廣袤無垠的宇宙深處,遠離了太陽係的喧囂與生機。
萬一樂的本體,如同一個孤獨的旅者,遵循著體內水之星核與冥冥中宇宙水之本源的微弱共鳴,跨越了不知多少光年的荒寂,終於抵達了一處奇異的所在。
這是一顆孤懸在雙星係統中的行星。
係統內的兩顆恒星,一顆尚處於壯年,散發著穩定的、略帶橙色的光芒;
而另一顆,卻已步入暮年,體積膨脹,光芒黯淡而搖曳,如同風中殘燭,散發出一種行將就木的衰敗氣息。
它那不穩定的能量輸出,使得整個恒星係都籠罩在一種失衡和末日的氛圍中。
萬一樂的目標,是環繞著這對雙子恒星運行的一顆行星。
從太空望去,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氣的慘白與冰藍,像是一顆被徹底凍結的巨大冰球。
星球表麵覆蓋著不知多厚的冰層,唯有零星裸露的深色岩石,如同墓碑般點綴其間。
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的大氣層,主要由凝固的氣體構成,死寂是這裡唯一的主題。
他一步邁出,身形已然穿透了稀薄的大氣,降臨在行星表麵。
腳下是萬古不化的堅冰,堅硬逾鐵,溫度低得足以瞬間凍結任何已知的地球生命。
刺骨的寒意無處不在,並非僅僅作用於肉體,更仿佛能凍結靈魂。
這裡是水行之力的一種極端體現——絕對的靜滯與冰寒。
他的神念如同水銀瀉地,無聲無息地滲透進冰層之下,深入那被冰封的浩瀚“海洋”。
冰洋深處,並非絕對的死寂。
他的神念捕捉到了一些巨大、扭曲的陰影——那是某種古老生物的遺骸,被完美地封存在冰層之中,保持著死亡瞬間的姿態。
它們的形態與地球或已知星球的任何生命都迥異,帶著一種異星的、早已湮滅的文明痕跡。
它們曾在這冰洋中遨遊,或許也曾建立過短暫的輝煌,但如今,隻剩下這些冰冷的墓碑,訴說著過往的存在。
這顆行星,曾經可能擁有過短暫的宜居期,在雙星係統尚且穩定之時。
但伴隨著伴星的衰老、死亡進程,平衡被打破,溫度驟降,海洋凍結,一切生機都被無情地抹去。
它現在“活著”,作為一個物質實體存在著,但它正在“死去”,隨著恒星的最終寂滅而走向徹底的冰冷與黑暗。
那彌漫整個星球的刺骨冰霜,不過是這場宏大死亡的前奏曲。
萬一樂沉默地“閱讀”著這顆星球的曆史,心中泛起一絲宇宙尺度的悲憫。
他能輕易改變這顆星球表麵的天氣,甚至能用大法力融化部分冰層,但那有何意義?
能量的源頭——那顆垂死的恒星——正在熄滅。
除非他能逆轉恒星的衰老進程,或者為這顆星球找到新的能量源,否則任何表麵的改變都隻是徒勞。
這是一種麵對宇宙自然規律的無力感,即便強如他,也難以抗衡一個恒星係步入終結的洪流。
他輕輕抬手,指尖一縷精純至極的水之本源之力彙聚,這力量並非取自此地,而是源自他自身對五行大道的理解,蘊含著流動、滋養、冰寒、升華等多種真意。
同時,他將自己新近悟得的五行遁法奧義,尤其是如何借助無處不在的宇宙五行網絡進行感知與移動的精髓,也融入其中。
“去。”他低語一聲。
那縷融合了水之本源與遁法奧義的光芒微微一顫,並未破開空間,而是仿佛融入了宇宙本身那無形的五行脈絡之中,以一種超越常規物理法則的方式,循著某種玄妙的聯係,瞬間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萬一樂在這顆死亡行星的最高處——一座巍峨聳立、仿佛刺破天穹的冰山之巔——緩緩盤膝坐下。
他不再試圖去改變什麼,而是開始整合此行的感悟。
極致的冰寒,死寂的水體,星辰的末路……這些都是“水”之大道的一部分,是循環的終點,亦是某種意義上的“靜”之極致。他感受著那無所不在的低溫,思考著生與死、創造與終結的宇宙至理,體內的五行行星係統運轉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沉凝與寂滅的意蘊。
……
與此同時,太陽係,火星。
火星的南半球,隸屬於神州的北方4號基地如同一顆鑲嵌在紅色荒漠中的銀色明珠。
巨大的透明穹頂籠罩著核心生活區,內部綠意盎然,小橋流水,空氣清新,與穹外那個一片赤紅、大氣稀薄、充滿輻射的荒涼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
基地內,人們穿著輕便的常服,行走在模擬地球環境的街道上,或忙碌於各自的工作,或在小公園裡休閒散步,一派井然有序的殖民地景象。
目前火星上共有五個主要人類基地:神州占據南北各一個,gga、美洲聯邦和歐亞共同體各有一個。
人類在這顆紅色星球上的存在,正逐漸變得穩固。
在基地邊緣,緊鄰著穹頂之外,是一片經過初步改造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