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係中心時間流速異常區域)
萬一樂盤坐於那塊巨大的、不知漂泊了多少歲月的隕石之上,周身生死之力流轉,形成一個完美的平衡力場,將外界狂暴的引力潮汐、足以撕裂原子的高能輻射以及扭曲心智的空間低語儘數隔絕。
他的麵前,是宇宙中最極端的天體——人馬座a黑洞,一個質量超過太陽四百萬倍的巨獸。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對已知物理法則的終極詮釋與挑戰。
肉眼望去,那是一片絕對的“無”,比最深邃的虛空還要黑暗,因為它吞噬了所有光線,連時空本身都在其邊界事件視界)處被無限拉長、扭曲,最終墜入不可知的深淵。
圍繞這黑暗核心的,是一個熾熱無比、劇烈摩擦的吸積盤,由被黑洞強大引力撕碎、加熱到數百萬度的氣體和塵埃構成,如同一條圍繞著死亡之眼旋轉的、散發著致命光輝的熔岩河流。
更外圍,是因極端引力透鏡效應而形成的、扭曲怪異的星辰背景,仿佛整個銀河都被這隻“眼睛”的力量所掰彎。
萬一樂的意識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延伸出去,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黑洞的邊界。
他“感受”到那無與倫比的引力,並非簡單的向下拉扯,而是一種從四麵八方、從時空結構本身滲透而來的、指向核心的絕對墜落感。
這是一種純粹的“吞噬”權柄,不講道理,抹殺一切結構與信息。
他嘗試將神識探入事件視界之內,但如同石沉大海,瞬間斷絕了聯係。
那層界限,仿佛是現實與未知、存在與湮滅的絕對分水嶺。
任何基於常規物質、能量乃至精神感應的探測手段,在觸及它的瞬間,似乎都被重置、被歸零。
他並未氣餒,開始了一係列嚴謹而大膽的實驗。
首先,他凝聚出一團純淨的願力,將其塑形成一顆光球,輕輕推向事件視界。
光球在接近視界的瞬間,如同被無限拉長的麵條,紅光急劇偏移至不可見,然後徹底消失,沒有反饋,沒有漣漪,仿佛從未存在過。
接著,他嘗試注入一絲生死之力平衡的能量體。
生之力試圖維持結構,死之力模擬衰變,但在觸及視界的刹那,平衡被絕對的力量打破,生與死的概念似乎都被吞噬、混淆,同樣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動用新悟的空間之力,製造了一個微型的空間褶皺,試圖將探測點“投送”到視界之後。
然而,空間褶皺在接近黑洞時,自身就被更宏大的空間曲率所撫平、吞噬,嘗試失敗。
他甚至從儲物法器中取出幾台最新型號的、具備高強度抗輻射和引力補償功能的探知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攜帶著多種傳感器,理論上能承受極端環境。
但在它們義無反顧地駛向事件視界的過程中,傳回的畫麵開始出現嚴重的拉伸和紅移,數據流變得混亂、遲滯,最終在觸及那道無形界限的前一刻,所有信號戛然而止,徹底失聯。
無論是能量、物質、空間技巧還是科技造物,結果都無一例外——消失,徹底的、無任何反饋的消失。
黑洞像是一個隻進不出的終極保險庫,吞下一切,卻不透露絲毫內部的信息。
一次次實驗,一次次失敗。萬一樂並未感到挫敗,反而眼神越來越亮。
這種絕對的“隔絕”與“吞噬”,本身就在揭示著某種至高規則。
他在思考,如果連空間和基於因果律的願力都無法探知內部,那麼,進入的方法,或許不在於“穿透”,而在於“融入”或“理解”這種吞噬的本質。
在持續的高強度感悟與實驗過程中,他體內代表著三種不同本源的力量——源於星空五行、演化萬物生滅的生死之力;構成宇宙骨架、主宰距離與維度的空間之力;以及源自心靈、承載因果與宏願的願力——開始出現前所未有的活躍。
這三種力量層級極高,性質迥異,在他體內原本相安無事。
但此刻,在外部黑洞極端環境的刺激下,在他全力推演、試圖融合不同規則以尋找進入方法的壓力下,它們之間產生了微妙的碰撞與摩擦。
生死之力的循環出現了瞬間的紊亂,空間之力偶有不受控製的溢散,願力海洋也泛起了不正常的波濤。
萬一樂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這三股力量如同三位絕世強者,平日各自為政尚可。
但要協同完成“探索黑洞”這等逆天之舉,必須有統一的號令,一個能統籌、鎮壓、調和它們的中樞,一個能將它們特性完美結合而非相互乾擾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