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江城的雪終於停了，陽光透過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在地麵投下刺眼的光斑。林晚踩著點走進公司，白色羽絨服拉鏈拉到頂，手裡拎著個精致的紙袋——裡麵裝著給關係好的同事準備的小禮物，是昨天在百貨大樓挑的，不貴，但足夠貼心。
開工第一天，公司裡格外熱鬨，大家互相說著“新年快樂”，手裡攥著領導發的開工紅包，工位上堆著從老家帶回來的特產。林晚剛走到工位，鄰座的張姐就湊過來，笑著遞上一袋糖：“晚晚，新年快樂！剛開工就這麼精神，是不是過年有好事啊？”
“新年快樂，張姐。”林晚接過糖，從紙袋裡拿出一支護手霜遞過去，“這個給您，冬天護手正好。”
張姐愣了一下，接過護手霜，看著上麵的牌子，眼睛一亮：“這不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款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太謝謝你了！”
“上次聽您提過，正好看到就買了。”林晚笑了笑，又拿出一包咖啡豆，遞給斜對麵的李哥——李哥每天都帶咖啡機來公司，最喜歡研究各種咖啡豆。
李哥接過咖啡豆，驚訝地挑眉：“喲，林晚可以啊，這咖啡豆我找了好久都沒買到！你這過年是發大財了？”
林晚沒解釋，隻說“運氣好”，就收拾起工位上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值錢的，隻有一個舊保溫杯、幾本筆記本，還有去年公司發的台曆，她都放進帶來的空袋子裡，準備一並帶走。
“你這是……要搬家？”張姐看出不對勁，疑惑地問。
“不是，”林晚把最後一本書放進袋子，站起身，“我準備辭職，現在去找王經理說一聲。”
“辭職？”張姐和李哥都愣住了，周圍幾個聽到的同事也圍過來，小聲議論：“林晚怎麼突然要辭職啊？她不是一直挺珍惜這份工作的嗎？”
“是不是過年被欺負了？還是找到更好的下家了？”
林晚沒理會議論，拎著袋子往經理辦公室走。路過黃莉工位時，對方正對著鏡子塗口紅，看到林晚，陰陽怪氣地開口：“喲，林晚，大年初七就這麼積極收拾東西，是準備卷鋪蓋走人啊？也是，被男朋友甩了，工作再丟了，可真夠慘的。”
黃莉是公司的老員工，比林晚早來三年，平時總愛踩著彆人抬高自己，尤其喜歡擠兌林晚——覺得林晚家境普通、性格軟，好欺負。以前林晚總是忍氣吞聲，可現在，她連眼皮都沒抬，徑直往前走，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黃莉。
黃莉討了個沒趣，撇撇嘴，對著旁邊的同事小聲嘀咕：“裝什麼裝，肯定是找不到下家，怕被人笑話才裝淡定。”
林晚敲開經理辦公室的門，王經理正對著電腦處理文件，看到她進來，笑著招手：“晚晚來了，快坐，剛還跟張姐說，今年要給你漲工資呢，你去年的項目做得不錯。”
“謝謝王經理，不過我今天來，是想跟您說辭職的事。”林晚把寫好的辭職報告遞過去，“這是我的辭職報告，年後我就不來了，手頭的工作我已經整理好，放在共享盤裡，有不清楚的地方，張姐和李哥都知道，也可以隨時聯係我。”
王經理愣了一下，接過辭職報告，眉頭皺起來：“辭職？怎麼突然要辭職？是不是因為黃莉？我知道她平時愛說閒話，你彆跟她一般見識，我已經批評過她好幾次了，年後我會把她調去彆的部門，你再考慮考慮？”
林晚心裡暖了暖——王經理是個好上司，平時很照顧她，知道她被黃莉擠兌，還特意想幫她解決。可她辭職不是因為黃莉，而是真的不想再做社畜了，十億遺產在手，她有更想做的事。
“不是因為黃莉，王經理。”林晚搖搖頭，語氣真誠，“是我自己的原因，想休息一段時間，做點自己喜歡的事。謝謝您這兩年的照顧，跟您學了很多東西。”
王經理看著她，發現林晚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說話總是帶著點小心翼翼，現在眼神堅定，語氣從容，身上那股怯生生的勁兒沒了，反而多了種說不出的底氣。他知道再挽留也沒用，隻能歎了口氣：“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攔你。以後要是想回來，隨時跟我說，公司的門永遠為你開著。”
“謝謝王經理。”林晚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跟同事們告個彆。”
走出經理辦公室，林晚剛要回工位，黃莉又湊了過來，聲音比剛才還大，故意讓周圍的人都聽到：“喲，辭職報告交了？我就說嘛，你這種沒背景沒能力的，在公司待不久，現在好了，被甩又失業，以後可怎麼辦啊？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個服務員的工作？包吃包住，就是工資低了點。”
周圍的同事都停下手裡的活，看向這邊，有人想勸，又怕得罪黃莉，隻能小聲嘀咕：“黃莉也太過分了……”
林晚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黃莉——她今天穿了件舊款的職業裝，領口有點變形，臉上的粉底厚得卡粉，卻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林晚輕輕笑了笑，語氣平靜卻帶著紮人的力道：“黃姐，我辭職是不想做了，不是找不到下家。倒是您，在公司待了五年，還在基層，靠拍領導馬屁留著，去年業績墊底，要是再這麼閒得沒事乾，小心下次裁員先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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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莉的臉瞬間漲紅，指著林晚：“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業績怎麼墊底了？明明是你……”
“去年q4的項目報告，你負責的那個項目，完成率不到60，全部門最低，王經理私下跟我說，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早就讓你走了。”林晚打斷她，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到，“還有，你上次說張姐背後說你壞話，其實是你自己跟彆人說張姐的壞話，被我聽到了。黃姐，與其關心彆人，不如先管好自己的嘴和業績，免得最後真的隻能去做服務員。”
黃莉被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林晚說的全是事實，她去年的業績確實差，還愛搬弄是非。周圍的同事都低著頭偷笑，有人小聲說：“林晚今天好颯啊！終於懟回去了！”
黃莉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跟林晚吵，隻能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躲回自己的工位，假裝整理文件，耳朵卻紅得發燙。
林晚沒再理她，回到工位，把最後一點東西裝進袋子，又從紙袋裡拿出剩下的小禮物——給愛追劇的小吳送了個定製的手機支架，給剛懷孕的小陳送了包孕婦能用的護手霜，每個人都有份，全是她根據大家的喜好挑的。
“謝謝晚晚！你也太好了吧！”小吳接過手機支架，感動得不行，“以後常聯係啊，可彆忘了我們！”
“肯定不會忘。”林晚笑著點頭，又跟張姐和李哥道彆，“張姐，李哥，以後有機會一起吃飯。”
“一定一定！”張姐眼眶有點紅，“你以後要是有什麼事，隨時找我們，彆客氣。”
林晚拎著袋子，跟同事們揮揮手，轉身走出公司。陽光透過玻璃門灑在她身上，暖得她心裡發顫。身後傳來同事們的道彆聲，還有黃莉悶悶的咳嗽聲，可她一點都不在意了——這份讓她忍氣吞聲、小心翼翼的社畜生活，終於結束了。
走出寫字樓，林晚深吸一口氣，冬天的冷風裹著陽光的味道，格外清爽。她抬頭看了看藍天，手裡的袋子很輕，心裡卻前所未有的輕鬆——沒有了kpi的壓力，沒有了黃莉的擠兌，沒有了工資條的窘迫，她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過想要的生活了。
路邊的公交車緩緩駛過，林晚看著車窗裡自己的倒影——白色羽絨服，新剪的劉海，眼神明亮，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穿著舊衣服、眼神怯生生的社畜了。她笑了笑，轉身走向路邊的出租車，準備去百貨大樓再逛逛——反正現在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底氣，終於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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