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山的捷報尚未冷卻，贛南的冬雨已帶來刺骨寒意。紅二軍團指揮部裡，炭盆驅不散凝重的空氣。牆上地圖的北麵，代表敵軍堡壘的藍色標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如同蔓延的苔蘚，緩慢而頑固地蠶食著蘇區的邊界。
“陳誠學聰明了。”賀龍總指揮的煙鬥在油燈映照下明滅不定，“他的堡壘推進像個鐵桶，每天隻挪三五裡，火炮都能互相掩護。”
林峰沉默地站在地圖前，指尖劃過那些密匝匝的標記。腦海中，新覺醒的【戰術推演模塊】正傳來尖銳的警示——當他把紅軍主力光點投射到北線時，推演結果總是慘烈的紅色，代表傷亡的數字瘋狂跳動。係統對這種僵持消耗表現出明顯的“排斥”，那種因勝利殲滅戰產生的澎湃能量早已枯竭，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滯澀的無力感。
“不能往鐵板上撞。”他突然開口，聲音因連日勞累有些沙啞，“我們要把水攪渾。”
深夜，一份絕密情報由周安民親自送達。油燈下，紙張泛著冷光：
“敵東路軍左翼第177團，團長黃百韜，黃埔三期。所部駐防金溪坳，距主防線突出約十五裡。該員治軍嚴苛，與友鄰嫌隙日深。近期多次向上峰請求加強兵力，意圖‘獨力肅清當麵之敵’，未獲批準。”
“黃百韜...”林峰輕聲念著這個名字。推演模塊自動運轉，將金溪坳地形與敵我態勢疊加分析。那裡是群山環抱的盆地出口，看似易守難攻，卻像伸進口袋的拳頭——隻要紮緊袋口，就是絕地。
惲代英政委仔細端詳情報：“是個機會。但打掉這個突出部，政治上是否妥當？會不會刺激十九路軍全麵倒向蔣介石？”
“所以要快準狠。”林峰指尖點在地圖上，“作戰時間控製在六小時內，殲滅即走。既要讓其他部隊看清冒進的下場，又要保留轉圜餘地。”他頓了頓，“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一場勝利來證明，他們的堡壘不是銅牆鐵壁。”
賀龍突然笑了一聲，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老子就喜歡捅馬蜂窩。讓黃百韜這個出頭鳥知道，紅軍專治各種不服。”
作戰計劃在極端保密下展開。紅軍主力繼續在北線虛張聲勢，擺出決戰姿態。而紅五軍精銳三個團則晝伏夜出，沿著樵夫小徑秘密東移。戰士們用布包住馬蹄，炊事班沿途掩埋灶灰，所有反光物品都被收繳。
林峰隨先頭部隊行動。在翻越海拔千米的野豬嶺時，他在斷崖邊駐足。推演模塊突然傳來異常波動——並非敵情，而是某種...地質感應？係統界麵閃過幾行殘缺數據：【岩層結構分析...裂隙發育...爆破當量計算...】
“工兵連長！”他猛然叫住正在開路的軍官，“如果我們要炸塌這段路，需要多少炸藥？”
工兵連長愣了下，目測後報出數字。林峰腦中係統的估算與連長所說幾乎一致。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係統似乎在適應更複雜的環境分析。
第三夜，部隊抵達攻擊位置。戰士們潛伏在結霜的灌木叢裡，嗬出的白氣瞬間凝成冰晶。林峰靠坐在岩石後，閉目凝神。推演模塊將金溪坳地形立體重構：敵軍碉堡像散落的棋子，巡邏隊路線變成流動的光帶。他注意到東南角兩處明堡之間存在火力盲區，而係統標注的岩層數據提示那裡適合爆破突入。
“告訴突擊組，”他低聲傳令，“從東南角撕開口子。工兵帶足炸藥，炸開岩壁直接突入核心陣地。”
淩晨四時，濃霧漫過山坳。敵軍哨兵抱著槍在碉堡裡打盹，沒人注意到岩壁上垂下的數十條黑影。
“轟——！”
爆炸聲撕裂寂靜。不是尋常的炸藥包，而是工兵根據林峰提示計算的精確裝藥——岩壁坍塌的瞬間，竟自然形成一道斜坡，突擊組如利刃般插進敵陣。
“敵襲！東南方向...”報警的呐喊被衝鋒號切斷。紅軍隊形像水銀瀉地，沿著推演模塊預判的最佳路徑湧向各處要點。黃百韜反應極快，立即組織預備隊反撲，卻被早有準備的紅軍用密集手榴彈擋回。
林峰站在前線觀察所，指尖在虛空中輕點——那是他操控推演模塊的習慣動作。係統不斷更新著戰場數據：敵軍連級單位開始潰散，指揮部正在轉移...突然，模塊發出刺眼警報——支敵軍正沿後山小路包抄！
“二營長！帶你的人去封住黑鬆口，有老鼠想溜！”
命令剛落，那邊就傳來交火聲。企圖迂回的敵軍撞上了提前埋伏的紅軍。
天色微明時，槍聲漸稀。黃百韜帶著殘部退守最後的核心地堡，用兩挺重機槍構成交叉火力，做困獸之鬥。強攻必然傷亡慘重。
林峰眯眼看向地堡。推演模塊正在分析建築結構...【牆體厚度1.2...鋼筋混凝土...薄弱點：通風口】
“找兩個神槍手。”他吩咐道，“往通風口裡扔煙罐。再把辣椒粉混進催淚劑裡。”
半小時後，當嗆得涕淚橫流的敵軍舉著白布鑽出地堡時，都不敢相信打敗自己的是這種“陰招”。
六小時二十分，戰鬥結束。敵177團被全殲，俘獲團長黃百韜。紅軍攜繳獲迅速撤離，臨走前炸毀了所有堅固工事。
消息傳開，敵東路軍震動。十九路軍高層連夜開會，最終向蔣介石發電“建議暫緩推進，重新評估戰術”。而北線的陳誠果然如林峰所料，誤判紅軍主力東移，下令加速推進——正好撞上嚴陣以待的紅一軍團埋伏，折損一個先鋒團。
指揮部的炭盆添了新炭。賀龍笑著把戰報拍在桌上：“這下有意思了。東邊縮回去，北邊撞破頭，看老蔣怎麼收拾！”
林峰輕輕呼出口氣。腦海中，係統正貪婪吸收著這場精巧勝利帶來的能量。那些殘缺數據流似乎正在重組，隱約指向某個更龐大的功能模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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