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平地上。
三十人的隊列拉開,他們踩在綠意盎然的草地上,頭頂烈日,緩緩朝那不遠處的屯子推進。
隊列兩側四五騎兵遊蕩。
氣勢浩大,仿佛是千軍萬馬推進一般,壓迫力十足,一股肅殺之氣悄然彌漫,充斥著附近每一個角落。
望著不斷靠近的敵人,李顯武眉頭緊鎖,神情凝重,握住刀柄的手緊了又緊。
他曾經作為一名把總,見過各種各樣的大場麵,但卻從未像今日一樣緊張。
因為今日他不是為戰而戰,而是為了身後一家老小,同族兄弟而戰。
以往戰場上,他可以選擇避其鋒芒,即使打不贏,也可以退走,但今日隻能一往無前,絕不能後退半步。
“大哥,這仗不好打啊!”一旁的李永安擦拭著長矛,眼睛瞟向不斷靠近的敵人,聲音略有不安。
“不好打也得打,而且隻能贏。”
李顯武眼神銳利,仿佛回到以往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提著彎刀下牆,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頭對著李永安,正色道:“弓箭手就交給你了,務必壓製住敵人遊蕩的騎兵。”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彆過腦袋,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
“保重!”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下了土牆。
李永安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自己這位大哥性子剛強,很不喜歡煽情那一套,今日能說出保重二字,也算是破天荒了。
他提起擦拭好的長矛,轉身朝弓箭手陣地走去。
隨著敵人不斷靠近,很快便到了弓箭射程範圍之內。
“放箭!
李永安當即下令。
霎時,箭矢帶著呼嘯不斷紮在敵人隊列上,如同暴雨般衝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然而。
敵人的隊列就像龜殼一樣,嚴絲合縫,沒有一絲破綻,擋在前麵的刀盾手,如同一麵牆般攔下了所有飛來的箭矢。
見狀,李永安頓時皺了皺眉,忽然他想起大哥的吩咐,壓製敵人遊蕩的騎兵,瞬間便明白其中關鍵。
當即招呼起來:“所有弓箭手,射敵人騎兵,射騎兵……”
他聲嘶力竭地連續呐喊。
箭支嗖嗖的從頭頂飛過,身旁不時就有慘叫發出。
“將受傷的抬下去。”他叫了一聲,也不管有沒有人聽見。
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敵人騎兵身上,敵人騎兵在那個方向,他便指揮弓箭手往那射。
雖然弓箭手都是新兵,但架不住人多,通過一波接一波的齊射,硬生生將敵人騎兵射退了下去。
而此刻。
屯口大門。
數根大腿粗的柱子抵住木門。
二十名長矛手展開隊形,堵在門後,嚴陣以待,他們之中,有的渾身發顫,嘴巴哆嗦,有的滿臉狠色,戰意昂揚……
唯獨沒人退卻。
或許是所有人都明白。
退就代表著死亡,唯有一往無前才有生路,才能活著,才能回家見父母妻兒。
又或許是李平昨日的裝神弄鬼,讓他們堅信,有鬼神庇護。
忽的。
李顯武高舉彎刀,戰意澎湃,大喝一聲。
“所有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