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搖曳，人潮湧動，李平從馬背上跳下來。
他身後，擺著許許多多屍體，整整齊齊，用白布蓋著。
這些屍體旁圍著很多人，他們默契地保持安靜，靜靜站著，氣氛十分沉重，每一個人神情都不同。
“二哥，你……”李易看著一地蓋著白布的屍體，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同樣呆愣的站在原地。
現場氣氛又沉重幾分。
見所有人陷入悲傷之中，李平輕咳一聲，強顏歡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一個個彆像死了爹一樣，振作一點。”
說著，他擺手趕人：“散了散了，彆在這裡打擾死去的兄弟們，讓他們安息，魂歸故裡。”
圍觀的人窸窸窣窣、三五成群離開。
李平看了一眼遍地屍體，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有多少情緒波動，不禁讓他想起曾經父親李顯武的一句話。
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李易！”他輕輕喊道。
李易走上前：“二哥！”
“將兄弟們的屍體火化了，裝起來，貼上名字，讓茂努海運會塔山，並帶話給樂成，讓他務必落實撫恤。”
“好，我立刻吩咐人去做。”
接著，李平又喊道：“李勝！”
“哥！”李勝大步上前。
“拉一千清軍士兵出來，去北城門外，叫陣，當著他們的麵，給我砍腦袋，一百一百的殺，天亮後，一千一千的殺。”
“好嘞哥！”
李勝躍躍欲試，嘴角翹起一抹殘忍。
他早就想這麼乾了，隻是迫於沒有命令，現在命令到手，那還不殺個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連喘一口氣的功夫他都不想耽擱，轉身就走，腳步頻率很快。
“這小子！”
李平苦笑一聲。
他之所以忽然這樣下令，就是想敲打敲打濟爾哈朗，同時震懾廣寧城的清軍。
至於會不會適得其反。
導致清軍拚死抵抗。
這個問題李平並不擔心，因為隻需要離間女真人、漢人、蒙古人這三個群體，對方就不可能做到鐵板一塊。
畢竟人性是複雜的。
更何況在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有一條生路忽然冒出來，又有幾人能無動於衷？
他的計劃就兩步：
先讓廣寧城的守軍絕望，然後在給漢人和蒙古人希望。
說不定…
廣寧城內部自己就會亂起來。
不過……
李平最擔心的是皇太極，濟爾哈朗反而並不怎麼擔心。
雖然濟爾哈朗作戰靈活多變，戰略目光毒辣，但手中王牌基本完蛋，現在又被自己困在廣寧城中，處於投鼠忌器的狀態，根本翻不起浪來。
“二哥，李忠來信說，他已經掃平了義州附近一帶，以及小淩河、大淩河周邊的清軍，並且收編二萬漢人。”這個時候，吩咐完屍體處理的李易走了回來。
思緒被拉了回來，李平輕嗯了一聲：“不錯，這小子已經能獨當一麵了，對了，我們現在收編的漢人一共有多少？”
“有四萬多人，一路上戰死了一部分，不然現在有五萬人了。”
“這麼多？”
李易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