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遼東,寒意越來越強烈,廣寧城外白蒙蒙一片,不是大雪,是秋霜白霧。
北城門的主乾道上。
此刻人擠人,人們呼出的白氣,宛若雲霧升騰,雖然聚集的人數很多,但現場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哥,二千人一個不少。”李勝胯刀小跑到李平麵前,嘴裡好似吞雲吐霧,身上比平時多了一件披風。
李平輕輕點頭,望向被束縛著雙手,站成一排排隊列,臉上惶恐不已的眾人,他邁步來到這些人麵前。
“你們之中是不是有人覺得冤?覺得我濫殺無辜?”
“但你們彆忘了,是我讓你們重新做人,讓你們報仇雪恨,不然,你們不過是遼東一堆枯骨。”
“我告訴你們,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冤枉的,知情不報,違反軍紀,那就該死,不要妄想我隻殺禍首,我這個人,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說到這裡,李平轉過身去,背對著那二千人,接著大手一揮,聲如洪鐘般下令。
“殺!”
早已等候多時的刀手,高高揚起長刀,猛地劈砍而下,便見一顆接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落。
一時間,觀看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惴惴不安,不少人嚇得渾身哆嗦,一個沒忍住直接癱軟在地,眼裡滿是恐懼。
這一刻。
不安分的人收起了僥幸心理,他們此刻害怕極了,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就像一柄無形利刃懸在他們頭頂。
眾人的反應,李平儘收眼底。
民兵和兩大營的士兵有說有笑,淡定從容,抱著吃瓜的心態在看戲,對於這些人的生死,他們毫不在意。
畢竟在他們看來,收編這些人,不算自己人,算打雜的炮灰,甚至由裡到外透露著鄙夷。
反觀收編的漢人,此刻全都戰戰兢兢,惶恐不已。
“二哥,是不是太過了……”李易湊近說道。
他倒不是於心不忍,是害怕影響軍心,畢竟大敵當前,如此大規模殺人,難免人心浮動,說不定會出現動亂。
“過什麼過,就該如此,誰叫這些家夥不知好歹。”李勝反駁道。
渾然不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反正死完了又換一批。
一群無家可歸的奴隸,能折騰出什麼風浪?
他手握著騎兵,翻手就可以拍死這些人。
“顧全大局雖好,但軍隊風氣不能壞,軍紀不能成為擺設,你得讓所有人明白一個道理,犯軍紀者,死。”
李平左右看了兩人一眼,提醒兩人什麼是底線,同時傳達一個道理,無規矩不成方圓。
李勝和李易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就在這時。
人群之中忽然騷動起來。
李平不由腳步一頓,望著騷動的人群,眉頭微微皺起。
什麼人敢這時候鬨事?
不知死活?
“哥,我去看看。”李勝朝人群跑去,擠開人群,很快便傳來他的聲音:“哥,是二娃回來了。”
李平眼睛一亮,臉上浮現出笑容,負手而立,望著湧動的人群,不多時,李勝帶著陳二娃等人走了出來。
“爹?”
李平明顯一怔。
因為他在陳二娃身後,看見了一個獨臂男子,粗獷的臉龐,他一眼便認出來人是自己父親李顯武。
“怎麼,不許我來?現在封侯了,老子都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