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輕輕一拍他肩膀:“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能棄暗投明,我很欣慰,在我手底下好好乾,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侯爺!”馬光遠欣喜道。
李平輕輕點頭,隨後擺了擺手:“去忙吧!大家也散了,該乾什麼乾什麼,一個個彆像沒事人一樣。”
……
入夜。
廣寧城某處破敗的小院內。
此處十分隱蔽,周邊街道已經被大火燒焦,四周靜悄悄的,依稀隻能聽見一兩聲木柴斷裂聲。
此刻。
有三個人正坐在院子裡的大石頭上。
“我準備逃走。”率先開口之人,正是馬光遠:“今天的情況你們應該也看見了,李平不痛不癢的懲罰那兩人,偏袒之意,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如果繼續留下來,隻怕到最後,我們被排擠的一無所有,搞不好還有可能無聲無息地死掉。”
“這…”絡腮胡大漢麵露為難:“大哥,這投了又跑,會不會最後什麼也撈不到啊?而且也不光彩啊!”
馬光遠冷哼一聲:“光彩,你想一輩子被人騎在腦袋上,在清軍那裡,我至少還是漢軍正黃旗固山額真,到李平這裡,嗬嗬……隻怕什麼也不是。”
那絡腮胡大漢撓了撓頭:“我聽大哥的。”
馬光遠笑了笑:“這才對嘛!”
說著,他看向賊眉鼠眼,身材瘦小的漢子:“老三,你什麼想法?”
“大哥,逃可以,怎麼逃?往哪裡逃?”那瘦子反問道:“要知道,濟爾哈朗可是恨死我們,如果北上,能有好下場嗎?”
馬光遠笑道:“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大清皇帝皇太極,會替我們解決的,到時候你我兄弟依舊可以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那瘦子眼睛一轉,閃爍精光,最後重重點頭:“好,我聽大哥。”
見說服兩個小弟,馬光遠嘴角翹起一絲微笑,抬起雙手拍了拍兩人肩膀:“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下去通知兄弟們,今天半夜行動。”
“是,大哥!”
兩人轉身退出小院。
院外,那瘦子叫住絡腮胡漢子:“二哥,我們分開行動。”
“沒問題!”
那絡腮胡漢子拍了拍胸脯
那瘦子點了點頭:“行動!”
拐過街頭,那長得賊眉鼠眼,看上去陰險狡詐的瘦子,忽然停下腳步,眼睛微微眯起,猛地一拳砸在黢黑的牆壁上。
拳頭流著鮮血。
“大哥,二哥,狗就這麼好做嗎?明明已經可以堂堂正正做人,為什麼還要去做狗?搖尾乞憐的狗?”
“當初投降是迫於無奈,現在為什麼還要回去?”
“我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不想當狗了,我不想被戳脊梁骨,我害怕將來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他內心做著激烈的鬥爭,瞳孔上爬滿血絲。
如今,他依稀記得,那個殘陽如血的黃昏,清軍突然衝進家中,倉皇下,父母將隻有十三歲的他藏入地窖。
透過木牌縫隙。
他看見父親被猙獰大笑的後金士兵,用彎刀洞穿胸口,倒在血泊之中,父親臨死之前看著自己的眼神。
至今在他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母親受辱的喊叫。
每日每夜的在他夢中回蕩。
半夜時常驚醒,滿頭大汗,那個午後就像夢魘一樣,整整折磨了他二十年,尤其是投降清軍後,父母在夢中時常問他:
為什麼要做畜牲!
“爹,娘,我這會要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