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是臣。”
濟爾哈朗收斂氣息,微微彎腰。
他是皇太極的鐵杆支持者。
雖然他父親舒爾哈齊和努爾哈赤反目成仇,哥哥阿敏被皇太極囚禁,但他卻並未受其牽連影響,反而平步青雲。
當然,這得益於皇太極器重。
“咳咳!”
屋內傳來兩聲輕咳,安靜了一會兒,聲音再次傳出。
“叫禮親王一起進來。”
“是!”
濟爾哈朗恭敬領命,然後看著身側的禮親王代善,兩人相視一眼,沒有說話,但臉色都有一絲凝重。
隨著房門吱嘎一聲打開,兩人微微欠身,沒有遲疑的跨過門檻。
站在走廊上的諸王貝勒,借房門打開的瞬間,紛紛探頭往屋內看去,但卻被屏風遮蔽視野,什麼也沒看見。
吱嘎!
房門關上。
濟爾哈朗和代善都不由後背一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但兩人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
看上去。
古井無波,麵色從容淡定。
兩人繞過屏風,看著坐在床沿,披著衣服,滿臉疲倦的皇太極,兩人誰也不敢率先開口。
畢竟伴君如伴虎。
要知道,這句話從來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著豐厚的哲學理念,有著古人智慧結晶在裡麵。
君王是喜樂無常的,城府是深不見底的,尤其是雄才大略的君主。
所以,這時候選擇沉默,是作為人臣最明智的選擇。
“禮親王,碩托的事……”
皇太極聲音滾如驚雷,代善惶恐不已的撲通跪在地上,整個人額頭緊緊貼著地麵,額頭冷汗淋漓。
“咳咳…”
皇太極又連咳嗽幾聲,望著地上瑟瑟發抖的代善,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苦笑。
“起來吧!錯不在你,那是碩托個人所為,你不必如此。”
“謝陛下!”
代善從地上爬起來,神態恢複如初,似乎剛才的惶恐不安是裝出來的一樣,同時他開始思索起皇太極的話來。
不追究自己責任?
那麼一定另有所圖,可自己又有什麼可圖了?
等等!
兩紅旗!
代善心中咯噔一下。
如果說他有什麼能入皇太極法眼,唯有兩紅旗,但一想到碩托的臨陣倒戈,似乎代價並不算大。
他可不想如阿敏一樣被皇太極囚禁。
皇太極微微一笑,他相信代善是一個聰明人,能明白自己話中意思。
而自己得趁機完成集權。
畢竟這一次雙台子河大敗,折損五萬大軍,其中兩黃旗幾乎損失殆儘,漢軍和蒙古八旗也損失慘重。
稍有不慎內部就會出現問題。
更何況現在自己受了箭傷,一些彆有用心的人,難免會蠢蠢欲動。
尤其是代善,這位努爾哈赤的嫡次子,讓他十分放心不下。
想到這裡,他看向低頭的濟爾哈朗,語氣平衡,道:“鄭親王,辛苦了。”
聽到辛苦二字,濟爾哈朗頓感羞愧難當,彆過頭去:“臣,愧對……”
皇太極笑著抬手打斷:“朕親王不必如此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戰我軍雖敗,但十幾萬大軍尚存,待重整旗鼓,來日再戰必勝。”
濟爾哈朗歎氣一聲,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