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人堆的二狗,環顧四周,發現明軍從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朝他湧來。
他此刻已經陷入泥潭中,如果堅持不住,就隻會身死道消,所憧憬的一切都將如夢幻泡影。
十幾年的偷奸耍滑,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的絡腮胡在抖動,麵目猙獰,手中大刀挽了一個刀花,盾牌護住胸口。
“來,老子今天要是後退一步,老子不叫陳二泉。”陳二泉歇斯底裡地咆哮,口水噴在盾牌上。
四周的明軍絲毫不懼,揮舞著武器衝殺而來。
“他娘的。”
陳二泉大罵一聲,知道不能被圍住,否則自己必死無疑,隨即他瞅準一個方向,那方向上隻有三人。
並且那三人身上的裝備比較簡易,多年的從軍生涯告訴他,這是三個衛所兵,而麵對連飯都吃不飽的衛所兵,陳二泉有絕對的信心一對三。
下一刻。
他手中盾牌頂翻一個,緊接著大刀劈向一人的脖子,原本想一刀梟首,可惜力量有限,讓大刀卡在那人脖子上,鮮血嘩啦啦噴湧而出。
最後一個明軍士兵嚇壞了,二話不說,掉頭就跑,甚至武器都丟在地上。
陳二泉拔了兩下都沒能拔下大刀,大刀卡得骨頭裡太死,但此刻,他身後有七八名敵人衝來。
“該死!”
他心急如焚,一腳踹向卡刀的屍體,令人牙酸的骨頭磨蹭刀片的聲音響起,大刀總算得以拔出。
陳二泉沒有一絲遲疑,拔腿就朝人群稀疏的地方衝去。
沿途又揮舞大刀乾掉兩人,不過因此他也受了刀傷,但好在得以和鐵蛋彙合,贏得了短暫的喘息之機。
“二狗哥,要不要緊?”
鐵蛋看著他臂膀上的猙獰刀傷,心中不由一驚,他是萬萬沒想到,二狗哥這次真的玩命,以前這時候可都是裝死。
“他娘的。”陳二泉瞥了他一眼:“你看不見嗎?快給老子包紮一下,嘶……”
鑽心剜骨的疼痛,讓陳二泉滿頭大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他此刻很想嚎叫出來,但一想到自己的前途,硬是咬著牙齒,頑強的挺住了流眼淚的衝動。
這時候,鐵蛋一邊替陳二泉包紮傷口,一邊看向陳二泉的來時路,麵露疑惑,忍不住問道:
“二狗哥,其他兄弟了?”
“嘶~”陳二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他娘輕點,其他人都死了。”
鐵蛋和站著警戒的幾人心情沉重,低下頭沉默不語。
然而,戰場不會給他們傷感的機會,危機無處不在。
明軍此刻圍殺了過來。
不過,好在人數不多,當然如果一下子抽調太多人過來,就會導致防線上人手不足,那般隻會得不償失。
“二狗哥,有明軍過來了。”有人聲音急促道,同時帶著一絲絲顫音,不言而喻是在害怕和恐懼。
陳二泉抬頭看去。
隻見二十多個明軍士兵,手持各種武器,快速逼近,其中有七八人裝備精良,一看便知是軍中精銳,他們沒有一哄而上,而是散開準備合圍上來。
“他娘的,行了,彆包紮了。”陳二泉蕩開鐵蛋的手。
他站起身來,大刀還在滴血,眼睛掃視著喊殺聲震天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