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很快領著自己的幾個兒子,來到李平所在的大帳之中,正襟危坐著,他的幾個孩子站在凳子旁。
那個叫鄭森的少年,雖然低垂著腦袋,不敢去看大名鼎鼎的遼王,但是眼角餘光還是偷偷瞥了一眼。
僅僅隻是一瞥,他就感覺到莫名有股威嚴朝自己壓來,整個人下意識就想跪下,俯首稱臣。
微微彎曲的膝蓋,慢慢伸直,這個無聲的過程,對鄭森而言,卻是異常艱難,仿佛肩膀上搭著一隻大手,正慢慢給他施壓,無形卻又沉重。
然而。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因為他的動作弧度非常小,又低垂著腦袋,很難讓人發現問題。
而李平的目光此刻落在鄭芝龍身上。
鄭芝龍看上去三四十歲,正值中年,身體挺拔高大,眼睛炯炯有神,但眼裡多出一絲商人的狡詐和精明,不過此刻額頭卻是布滿細細汗珠,顯然緊張無比。
“鄭總兵,不需要緊張,放鬆身體,這次找你過來,不是找你麻煩,而是想了解一件事情,你應該和荷蘭的艦隊作戰過,你對這些西洋人了解多少?”
李平沒有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他也不想鄭芝龍胡思亂想,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簡單一點更能友好溝通,甚至有可能因此建立不錯的信任。
聽到這話,鄭芝龍原本緊繃的身體,立刻放鬆下來,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隻要不是清算,其它都好辦。
他稍微思索片刻,便開口道:
“荷蘭的艦隊,他們最為顯著的特點,就是規模龐大,火炮先進,射程和威力巨大,並且戰船靈活,水手經驗豐富,在海上是一群非常難纏的家夥,如果備戰不充分,在海上得避其鋒芒。”
“就現在我們的水師艦隊,如果在海上遇見荷蘭艦隊,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這是我和荷蘭艦隊兩次交手的經驗,其實這也怪朝廷不重視水師,不然荷蘭人哪敢在大明的海域耀武揚威。”
李平輕輕點頭。
鄭芝龍的個人分析很理性,也很客觀,沒有誇大其詞,畢竟17世紀上半葉“海上馬車夫”不是白叫的。
見李平點頭認可,鄭芝龍心頭一動,隨之繼續道:“殿下是準備組建自己的水師……”
“有這個打算。”
李平沒有選擇隱瞞,因為海上是將來必爭的地方,滿清的閉關鎖國那是沙幣行為,他肯定不會做。
“不過……現在財政緊張,隻能先用一用原先明軍的,戰船和水手得後續慢慢培養起來,急不得……”
這話讓鄭芝龍心癢難耐,他很清楚,李平軍中沒有擅長水戰的將領,而他自認為水戰能力,在現在軍中無人出其右。
雖然他此刻很想毛遂自薦,但是還是忍住了那股衝動。
畢竟他是敗軍之將,這時候如果站出來毛遂自薦,隻會被懷疑,甚至有可能被裡無情的清算。
李平嘴角微不可察的翹起,他自然看出了鄭芝龍的心思,但他可不放心鄭芝龍這個海盜出身的家夥。
更何況現在組建水師並不是迫在眉睫,可以稍微緩一緩。
隨後,他目光看向鄭芝龍的幾個兒子,轉移話題道:“介紹介紹你這幾個兒子。”
鄭芝龍不敢怠慢,一一介紹起來,沒一會兒功夫,全介紹了一遍。
然而李平卻很是失望,因為他沒有聽到鄭成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