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成了他們一輩子的噩夢。
隻見一個如鐵塔的高大漢子,就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麵對兩把直取要害的利刃,他不閃不避,不架不擋,隻是抬起了兩隻手。
徒手,抓向了刀刃。
“鏘!”
沒有血肉橫飛。
隻有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哀鳴。
地老鼠和獨眼龍眼珠子瞪得溜圓,眼睜睜看著自己那百煉鋼刀,在那雙大手裡,就像是麵團一樣,被硬生生捏得彎曲,變形。
“哢嚓!”
伴隨著兩聲脆響,刀身應聲折斷。
“人……這他娘的是人手?”獨眼龍嗓子眼裡擠出幾個字,滿是無法置信的驚駭。
那不是手,那是鐵鉗!
徹骨的恐懼,瞬間衝垮了他們所有的凶悍和經驗。
來人,正是周老實。
踏入鐵皮境後,他的五感變得極為敏銳,這兩個山賊自以為隱蔽的潛伏,在他聽來,就和黑夜裡的火把一樣紮眼。
周老實沒給他們任何機會。
捏斷鋼刀的瞬間,他左手一探,五指如鉤,精準地扣住了地老鼠的喉嚨。
“咯……咯……”
地老鼠的眼球瞬間爆出無數血絲,雙手死命地抓撓周老實的手臂,卻隻發出一陣刮擦鐵板的刺耳聲響,連道白印都留不下。
周老實手臂肌肉微微一鼓。
“哢吧。”
一聲輕響,地老鼠的脖子詭異地歪了下去,眼中的光彩迅速消散。
獨眼龍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扭頭就跑。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可他剛跑出兩步,後頸猛地一緊,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傳來,整個人被硬生生提了起來。
雙腳離地,在空中徒勞地亂蹬。
周老實像拎一隻小雞仔,把獨眼龍拎到麵前,聲音沉穩得沒有一絲波瀾。
“黑風嶺,來了多少人?”......
周家莊的夜,靜得能聽見月光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周明書房的油燈,是這片靜謐中唯一的光。
獨眼龍被周老實像扔麻袋一樣丟在地上,嘴裡塞著破布,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他抬起那隻獨眼,死死盯著燈下那個安然端坐的白淨書生,滿是凶戾和想不通。
一個偏僻山村,怎麼會藏著周老實這種怪物。
那雙手,比鐵還硬。
周明放下手裡的書卷,看向獨眼龍。
“把布拿出來吧,老實叔。”
周明的聲音不大。
“讓他說說話。”
周老實一把扯出破布。
“呸!”
獨眼龍猛地咳了幾聲,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嘶吼道:“少他娘的廢話!要殺要剮給個痛快,想從老子嘴裡問出半個字,做夢!”
周明提壺,倒了杯溫水,推到他麵前。
“不急。”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
“江湖人,死也得死個明白。”
“我就是好奇,黑風嶺的三當家,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和地老鼠大半夜來摸我們這個窮村子?”
獨眼龍心頭一跳,瞳孔猛地縮緊。
對方不僅知道黑風嶺,連他們是三當家派來的都知道!
周明沒理會他的驚駭,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是條漢子,可惜跟錯了人。三當家讓你來打前站,想搶頭功。成了,功勞是他的。敗了,死的卻是你們這些炮灰。”
“你死了,你在山上攢的那份家當,歸他,還是歸大當家?你去年剛從山下搶來的那個婆娘,怕是今晚就得去伺候彆的當家了吧?”
這一番話,像一把把小錘,不輕不重,卻精準地敲在獨眼龍心底最軟的地方。
他混江湖,打生打死,圖的不就是錢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