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小七一聲清朗的呼喊,早已準備好的鞭炮劈裡啪啦地炸響,震耳欲聾。
漫天紅屑飛舞,濃烈的硝煙味彌漫開來,將整個清泉鎮都染上了一層喜慶的色彩。
“振華武館”、“振華學社”兩塊嶄新的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仿佛蘊含著一股即將噴薄而出的磅礴力量。
武館門口,人山人海,萬人空巷。
鎮上的百姓們,無論男女老少,都擠在這裡,伸長了脖子,臉上洋溢著激動與期待。
這不僅僅是一個武館的開業,更是他們這些底層人,一個從未有過的希望的開端。
“李氏商行,東家李萬才,賀振華武館開業大吉!”
人群中,李萬才帶著管家,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滿麵春風地走了過來。
他今天穿得格外喜慶,一身暗紅色的錦緞長衫,手上的翡翠扳指愈發顯得翠綠欲滴。
“周先生,恭喜,恭喜啊!”李萬才對著站在門口的周明,拱手笑道,姿態放得極低。
周明一襲簡單的青布長衫,身形挺拔,氣質儒雅溫潤,與周圍喧鬨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偏偏是全場的中心。
他微笑著還禮:“李東家客氣了,周某能在此地立足,還多虧了李東家慷慨解囊。”
“哪裡哪裡,為振興文教儘一份力,是我等商賈的本分嘛!”李萬才哈哈大笑,眼角的餘光卻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明。
這個年輕人,太平靜了。
麵對如此盛大的場麵,麵對自己這個清泉鎮的地頭蛇,他眼中沒有絲毫的緊張、諂媚,或是野心。
隻有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古井無波。
“王記糧行,賀周先生開業大……”
“李家布莊,賀……”
鎮上有頭有臉的商戶掌櫃們,一個個排著隊上前道賀,送上賀禮。
周小七在一旁,帶著幾名弟子,有條不紊地接待著,應對得體,滴水不漏。
周老實和周小虎則像兩尊門神,分立周明身後兩側,他們身上那股子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鐵血煞氣,讓任何心懷不軌之徒都不敢靠近分毫。
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不和諧的腳步聲,從街道的另一頭傳來。
噠、噠、噠……
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讓原本喧囂的廣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人群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推開,一條通道自動顯現。
隻見一行十數人,身穿統一的黑色勁裝,腰挎鋼刀,麵色不善地大步走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錦袍,麵色倨傲的中年人,正是陳氏商行在清泉鎮的分行管事,陳福。
而在他們中間,四名孔武有力的壯漢,抬著一個長條形的物件,用黑布蒙著,看不真切。
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
陳家的人!他們來乾什麼?
李萬才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他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陳福一行人,徑直穿過死寂的人群,走到了振華武館門口,停了下來。
他那雙老鼠般的眼睛在人群中一掃,最後死死鎖定了周明,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顯然是想起了在周家莊那塊化為飛灰的青石。
但他旋即挺直了腰杆,仗著身後“縣城陳家”這塊金字招牌,硬生生把那股從心底冒出的寒氣壓了下去。
“周明,咱們又見麵了。”陳福的嗓音有些乾澀,下巴依舊抬得老高,試圖用倨傲來掩飾內心的驚懼。
周明神色平淡,甚至還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原來是陳管事。上次走得匆忙,周某還沒來得及好好招待。不知今日大駕光臨,又有何貴乾?”
這番話如同一根尖針,精準地紮在了陳福最痛的傷疤上。
“你!”陳福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哼!我乃奉我們家老爺之命,前來道賀!”
他刻意加重了“我們家老爺”這幾個字,仿佛這幾個字就能給他無窮的勇氣。
“原來如此。”周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那陳管事準備的賀禮,不妨亮出來讓大家開開眼?”
陳福嘴角咧開一抹陰狠的獰笑,那笑意卻怎麼也到不了眼底。
“周先生開館大吉,我陳家,自然是要送上一份‘厚禮’的!”
他猛地一揮手,厲聲喝道:“把本管事為周先生準備的厚禮,呈上來!”
那四名壯漢應聲上前,一把扯下了蓋在物件上的黑布。
嗡!
全場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那黑布之下,赫然是一口漆黑如墨,不帶半點雜色的棺材!
這口棺材,就這麼被四名壯漢抬著,沉甸甸地擺在了振華武館的正門口。
死寂。
整個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百姓臉上的喜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恐懼和憤怒。
開業大典,送上一口空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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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惡毒,最赤裸裸的挑釁和詛咒!
“欺人太甚!”周小虎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著拳頭就要衝上去。
“小虎!”周老實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周小虎動彈不得。
周老實臉色鐵青,死死盯著陳福,眼神裡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