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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周明那句輕飄飄的話,在罡勁宗師李瑞東的心裡,炸開一個血窟窿。
“罡勁,不過是換血之境的附屬之物。”
附屬之物?
轟!
一股無形的恐怖氣浪以李瑞東為中心,轟然炸開。
靜室內的桌椅蒲團被一股沛然大力推向牆角,發出砰砰悶響。
牆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脆弱的窗紙被勁風撕裂,發出刺耳的“嗤啦”聲。
李瑞東須發皆張,雙目圓瞪,死死盯著周明。
他渾濁的眼眸銳利,迸射出的是驚怒,是悍然,是一生武道尊嚴被踐踏的滔天怒火。
他,李瑞東,宮廷供奉,罡勁大宗師!
屹立於此世武道之巔,受萬人敬仰。
他修煉的“罡勁”,是無數武人夢寐以求的通神之橋,是由武入道的無上象征!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竟說他引以為傲,耗儘半生心血才僥幸踏入的至高境界,僅僅是……一個附屬品?
這比當麵指著他鼻子罵他廢物,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周先生!”
李瑞東的聲音沙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帶著金鐵摩擦的質感。
他周身的護體罡氣不受控製地鼓蕩著,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
“老朽敬你智慧通天,武功蓋世!但,話不可亂說!宗師之境,不可辱!”
龐大的壓力足以讓尋常化勁高手肝膽俱裂,跪地求饒。
然而,周明依舊盤膝坐在那裡,身形沒有一絲晃動。
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平靜地看著麵前因為氣血激蕩而臉色漲紅的老者。
那股足以壓塌房屋的罡氣,衝到他身前三尺,便悄無聲息地消融。
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空,任何力量都無法撼動。
“辱?”周明終於開口,語氣平淡,“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李前輩,你的武道,或者說,這個時代的武道,從根子上就走錯了。”
“你們將身體比作什麼?兵器?寶庫?”
周明搖了搖頭。
“錯了。身體,是鼎爐。”
“氣血,是薪柴。”
“勁力,是火工。”
鼎爐、薪柴、火工。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讓暴怒中的李瑞東心神猛地一震,周身激蕩的罡氣都不由自主地收斂。
“不懂?”周明看著他,繼續道,“你們隻知錘煉火工,追求明勁的剛猛,暗勁的陰柔,化勁的圓融,卻忽略了薪柴的品質與鼎爐的堅固。”
“敢問李前輩,你如今的氣血,比之二十年前,是更精純,還是更駁雜?”
李瑞東一怔。
周明不等他回答,繼續說道:“我所開創的武道,氣血,隻是修行的第一步。我將它劃分為幾個階段。”
“初練之時,氣血如霧,朦朦朧朧,我稱之為‘霧氳態’。此態可生明勁,打熬皮肉。”
“再進一步,氣血凝練,奔流如漿,沉重熾熱,我稱之為‘流漿態’。此態可練暗勁,透骨煉筋。”
“而流漿之後,氣血至精至純,沉重似鉛,靈動如汞,方為‘鉛汞態’。至此,才算真正登堂入室,有了問鼎更高境界的資格。”
周明的話語不疾不徐,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李瑞東耳中。
李瑞東的臉色變了。
從憤怒,到驚疑,再到駭然。
因為周明所描述的“霧氳態”、“流漿態”,竟與他過往的修煉感受,隱隱吻合!
周明話鋒一轉,直指核心。
“李前輩,不妨仔細回憶一下。二十年前,你被仇家追殺,瀕死破境的那一刻。”
“你是否感覺全身氣血都在沸騰,粘稠沉重,仿佛不再是氣,而是一鍋滾燙的鐵水?”
李瑞東瞳孔驟然一縮!
是!正是這種感覺!當時他隻以為是傷勢過重,氣血暴走所致,從未深思!
“你是否感覺周身經脈,尤其是脊柱大龍,像是被一股無形巨力強行撕扯、撐開?”
“那股劇痛,是否讓你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爆體而亡?”
李瑞東的嘴唇開始哆嗦,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沒錯!完全沒錯!每一個細節都分毫不差!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至今記憶猶新!
“你是否感覺,在那極致的痛苦與壓縮之後,從丹田深處,誕生了一縷截然不同的,堅韌無比,卻又讓你難以完全掌控的力量?”
“它自行護住你的心脈,又不受控製地溢出體表,形成了你引以為傲的護體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