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贛、粵、鄂三省儘歸掌握,新法推行,武館與學堂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磅礴的氣運自三省升騰,化作三道洪流,跨越千山萬水,彙入湘省,最終歸於拔地而起的星火主城。
城中央,深入地脈百丈的定城樁嗡嗡作響。
周明盤坐樁頂,雙目緊閉。
他的呼吸與這片土地上數百萬人的心跳同頻。
【傳道授業】的天賦被催動到極致。
他聽見無數人體內第一縷氣血的誕生。
看見舊武者重鑄鼎爐時筋骨迸發的光輝。
感受到學堂的讀書聲、工地的汗水、商隊的繁榮……
這一切,都化作最純粹的文明願力,成為他武道熔爐中最上等的薪柴。
這一次,是三省之地,是數千萬生民的意誌洪流!
周明體內,血液開始沸騰,發出江河奔湧的巨響。
他的身體化作一個無底的漩渦,吞噬著文明願力與天地靈機,煉化為更高層次的生命精粹。
哢嚓!
一聲源自生命本源的清脆碎裂聲響起。
第五道枷鎖被掙脫。
周明渾身劇震,皮膚下,一縷縷漆黑煙氣被強行逼出,在道火下焚燒成虛無。
他的又完成了一次質變。
不再是燦爛的金黃,也非沉凝的暗金,而是一種琉璃般的透明金色,其中蘊藏著點點星光。
每一滴血,都沉重無比,又靈動非常。
第五次換血,功成!
周明睜開雙眼。
世界變了模樣。
空氣中,無數纖細明亮的靈機絲線飄蕩流轉。他能分辨其溫和、狂暴與生機。
他看向遠處的民眾,不再是人影。每個人的頭頂都燃燒著一團火焰,那是運。
工匠的運堅韌厚重,學子的運清正明亮,士兵的運帶著鐵血煞氣。
大部分人的運是白色或淡黃色。
蘇清雪、李鐵山這般的核心人物,其運已化作赤色,與整個振華體係的氣運緊密相連。
這便是換血五轉後,踏入入微的感知。
目之所及,再無虛妄,直抵本質。
周明的意識延伸,籠罩整個神州。
他看見京城上空盤踞的腐朽紫黑色龍氣,也看見龍氣之側,一股凝練如鐵、殺伐衝天的軍煞之氣,正化作一條黑色巨龍,緩緩南下。
袁世凱的北洋六鎮。
他的意識繼續流轉,定格在東南滬市。
在那裡,他看到了一股陰冷、邪惡、充滿掠奪欲望的勢在彙聚。那股勢的核心就在虹口區。
黑龍會。
周明心念微動,龐大的神意順著那股邪惡的勢滲透進去。
無數雜亂的信息流湧入腦海,被他強大的意誌瞬間梳理。
一幅幅畫麵,一段段對話,一個完整的陰謀清晰呈現。
“驚雷計劃”。
同盟會內部的激進派,那些急功近利、不惜出賣族群利益的國賊。
在黑龍會的資助下,妄圖盜取江南製造總局的新式火炮,在滬市製造動亂,栽贓給振華體係。
他們以為這樣既可打擊振華聲望,又能借列強之手乾涉周明。
“蠢貨。”
周明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更有趣的是,黑龍會還打算事成之後,滅口所有參與者,將火炮秘密運回東洋,抹去痕跡。
一出黑吃黑。
周明從定城樁上起身,回到總辦府書房。
他鋪開兩張信紙,提筆蘸墨。
筆尖在紙上行雲流水,兩封簡明的信件一揮而就。
信中,隻有驚雷計劃的時間、地點、人員,以及黑龍會背後的圖謀。
他將一封信,裝入寫著“長沙,黃興先生親啟”的信封。
另一封,則裝入了“北洋新軍行營,袁大帥親啟”的信封。
“國賊,自然要讓天下人都看清其嘴臉。”周明看著兩封信自語,“而誰是維護這神州秩序的柱石,也要讓那位袁大帥……掂量掂量。”
他要將計就計,讓這場陰謀,在最盛大的舞台上,以最滑稽的方式,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小七。”
周明聲音不大。
下一瞬,周小七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