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子,李昭話裡的“有人”指的是誰,他心知肚明。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對軍隊的掌控力是何等薄弱。
“先生的意思是……”
“未雨綢繆,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李昭的眼神深邃如夜。
趙鍠雖未再多言,但看向李昭的目光裡,已經多了幾分真正的倚重和一絲後怕。
從那天起,他悄然加強了節度使府的衛備,並以各種名義,將幾個忠於自己的校尉調入了核心防區。
魚兒已經警覺,但要讓它主動咬鉤,還需要一個足夠誘人的餌。
幾天後,一個消息在壽州官場上不脛而走:趙鍠對李昭的才能讚不絕口,已有意上表朝廷,奏請其為“節度副使”,總攬壽州軍政大權。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驚雷,精準地劈在了張崇的頭頂。
節度副使!
那幾乎是與趙鍠平起平坐的位置!
一旦李昭坐上這個位子,他張崇將再無翻身之日,甚至性命難保!
恐慌與嫉恨徹底吞噬了張崇的理智。他不能再等了。
當天深夜,張崇府邸燈火通明。
他召集了所有心腹死士,聲淚俱下地控訴李昭妖言惑眾,蠱惑趙鍠,長此以往,壽州必亡。
他振臂高呼,要“清君側”,為壽州百姓除此大害。
在張崇的煽動下,三百名死士群情激奮,披甲執銳,殺氣騰騰地直撲節度使府。
夜色如墨,長街寂靜。
張崇一馬當先,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一腳踹開趙鍠的房門,看到那個懦弱的節度使跪地求饒,看到李昭的人頭被高高掛在城樓之上。
節度使府的大門虛掩著,仿佛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張崇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被狂熱所取代,他大吼一聲“衝”,率先闖入府中。
然而,迎接他們的並非驚慌失措的家丁,而是一個死亡的陷阱。
就在他們湧入庭院的瞬間,四周的牆頭、屋頂、暗處,無數火把驟然亮起,將整個院落照如白晝。
數百名弓箭手引弓搭箭,冰冷的箭頭在火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寒芒,對準了院中驚慌失措的叛軍。
庭院正前方,李昭一襲青衫,負手而立,身旁是甲胄在身的趙鍠。
他的神情淡然,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張將軍,深夜帶兵造訪節度使府,所為何事啊?”李昭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叛軍的耳中,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他們所有的狂熱。
張崇如遭雷擊,麵色慘白,他這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拿下!”趙鍠看著眼前人贓並獲的場景,再無半分猶豫,厲聲喝道。
伏兵四起,喊殺聲震天。
一場倉促的兵變,在絕對的優勢麵前,轉瞬間便被徹底粉碎。
張崇束手就擒,人證物證俱在,再無任何狡辯的餘地。
張崇倒台,壽州的天,徹底清朗了。
李昭趁熱打鐵,正式向趙鍠舉薦沈大娘為“義倉總管”,並從流民中選拔了一批公正廉明之人,協助管理義倉和工地的日常事務,鼓勵流民自治。
這一舉措,徹底贏得了所有流民的心。
他們不再是無根的浮萍,而是壽州建設中被尊重、被認可的一份子。
市井間的傳言也徹底變了風向。
“李大人才是咱們的救命恩人!沒有他,我們早就餓死了!”
“是啊!我這條命就是李大人給的,以後誰敢說李大人一句壞話,我第一個跟他拚命!”
聲望,如滾雪球般越聚越大,最終彙聚成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牢牢地護持著李昭。
節度使府的書房裡,趙鍠看著窗外熱火朝天的修城景象,由衷地對李昭長揖一禮:“壽州能有今日,全賴先生之力。”
這一次,他的敬佩發自肺腑。
李昭微微一笑,扶起他:“大人言重了。此乃天佑壽州,非我一人之功。”
他的笑容謙和依舊,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了窗外,越過喧鬨的城池,望向了那片無垠的蒼穹。
心中的棋盤上,剛剛吃掉張崇這顆棋子,一個更大的棋局已然展開。
穩定壽州,隻是第一步。
在這亂世之中,想要真正立足,甚至走得更遠,還需要一股比民心更為強大、更為神秘的力量。
夜幕悄然降臨,白日的喧囂漸漸沉澱。
李昭獨自一人,緩步登上了府內最高的觀星台。
他習慣在做出重大決策前,來此靜思。
白日的勝利喜悅,此刻已化為深沉的冷靜。
他仰起頭,望向漫天星鬥。
然而,今夜的星空,卻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一股莫名的壓抑感籠罩在天地之間,就連吹拂而過的夜風,都帶上了一絲不同尋常的、令人心悸的軌跡。
李昭的目光驟然凝固,他那雙洞悉人心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天穹的某個方位,平靜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混雜著驚異、凝重與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的複雜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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