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獻上的,不僅僅是言語上的效忠,更是實實在在的土地、人口和財富。
這便是士族的生存智慧。
他們或許對前朝並無多少真摯的忠誠,但他們敏銳地嗅到了時代變革的氣息。
朱溫的梁朝苛待士人,而李昭卻高舉尊重士人的大旗。
這道選擇題,並不難做。
李昭在壽州節度使府,一一接見了這些士族的代表。
他沒有絲毫的驕矜,反而禮賢下士,與他們談論江南的風物民情,詢問他們對治理地方的看法。
他當場授予張伯彥等人參軍、從事等官職,將他們正式納入自己的統治體係。
這一係列操作,如行雲流水,迅速將江南的人心與資源,牢牢地捆綁在了壽州政權的戰車上。
李昭的根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得穩固起來。
消息傳到千裡之外的梁朝都城,汴梁。
朱溫坐在皇宮的紫宸殿內,聽著密探的彙報,臉色鐵青。
當聽到李昭追封蘇哲為“忠烈”,並在蘇州建祠時,他眼中那暴虐的凶光再也無法掩飾。
“砰!”
一隻上好的汝窯茶盞被他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豎子!黃口小兒!”朱溫的怒吼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一個蘇哲的孤魂野鬼,一個前朝的餘孽,竟敢用朕殺的人,來收買人心!他這是在指著朕的鼻子,罵朕是篡逆國賊!”
殿下的臣子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都清楚,這位皇帝的殘暴,絕非虛言。
“傳朕密令!”朱溫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命亳州團練使王景仁,潁州防禦使韓勍,即刻整頓兵馬,集結於正陽關。待朕一聲令下,即刻南下,踏平壽州!朕要讓那李昭小兒知道,挑戰朕的權威,是個什麼下場!”
“陛下,淮南新定,李昭勢頭正盛,又有江南士族財力支持,倉促南征,是否……”一位老臣壯著膽子勸諫。
朱溫猛地轉頭,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你的意思是,朕怕了他?”
那老臣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伏在地,連稱不敢。
朱溫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眾人。
他要用一場雷霆萬鈞的勝利,來洗刷這份恥辱,來震懾天下所有心懷異誌的人。
淮河兩岸,戰爭的陰雲,開始秘密而迅速地聚集。
壽州,節度使府。
夜色深沉,一份來自北方的加急情報,擺在了李昭的案頭。
郭崇韜侍立一旁,神色凝重。
李昭看完情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無驚慌,也無喜悅。
他隻是將那張薄薄的紙片,湊到燭火上,看著它慢慢卷曲、變黑,最終化為一縷青煙。
“該來的,終究要來了。”他輕聲說道,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
郭崇韜躬身道:“主公,朱溫已動。王景仁、韓勍皆是其麾下悍將,兵鋒正盛,我等需早做準備。”
李昭卻緩緩站起身,走到書房的窗前,負手而立。
他沒有看向暗流湧動的北方,目光反而投向了遙遠的東南,那是蘇州的方向,是整個富庶江南的所在。
夜風吹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郭崇韜看到主公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良久,李昭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無人聽到的話。
“這一仗,我已準備多年。”
他的目光,從虛無縹緲的東南天際,緩緩收回,落向腳下這座沉睡的城池,以及城外在夜色中無垠伸展的淮河平原。
那片漆黑的土地,仿佛蟄伏著無窮的力量。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戰爭,從來不是匹夫之勇,而是國力的較量。
真正的勝負手,在刀劍相交之前,早已落子。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對著門外侍立的親衛,沉聲吩咐道:
“傳令,明日卯時,壽州、廬州各縣縣令,至議事堂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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