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我在淮南擋住梁軍,他定州就是河北屏障——唇亡齒寒的道理,王節度使讀了半輩子《左傳》,不會不懂。
黃昏時分,郭崇韜帶著王處直的回書歸來。
蠟封上的義武軍印還沾著朱砂,信裡隻有八個字:共抗朱賊,至死不渝。李昭將信遞給郭崇韜時,瞥見他眼底閃過一絲濕潤——這個總板著臉的軍師,昨日還在為軍糧發愁,此刻卻像孩子得了糖。
軍議大會設在演武場的點將台。
李昭踩著結霜的台階上台時,台下三千將校的甲胄發出細碎的輕響。
徐溫站在左首,鎧甲上還沾著廬州的泥土;趙延隱在右首,腰間的佩刀纏著紅綢——那是他母親親手係的,說能避刀兵。
諸位。李昭的聲音撞破寒風,楊師厚敗了,朱全忠的牙爪斷了一隻。
但他不會罷休。他展開地圖,三根羊毫筆分彆點在陳州、蔡州、許昌,東路由徐溫取陳州,斷梁軍漕運;西路趙延隱攻蔡州,奪其糧倉;本使親率中路,直取許昌——他手指重重壓在二字上,這裡是汴州的喉嚨,掐斷它,朱全忠就算有十萬大軍,也得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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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
徐溫的手按在刀柄上,指節發白——他記得去年在廬州,李昭教他看《孫子兵法》時說兵貴速,不貴久,此刻終於要踐行;趙延隱摸了摸腰間紅綢,想起母親昨夜在灶前烙的炊餅,餡裡擱了他最愛的薺菜。
星子爬上觀星台時,李昭的道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仰著頭,青銅渾天儀的影子落在臉上,將眉目割成明暗兩半。
蘇慕煙抱著狐裘站在台階下,看他抬手比量紫微垣的位置——那是前世他在課堂上用激光筆指給學生看的星區,此刻卻真實地懸在頭頂。
紫微垣東南偏移了。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帝星......
會是你嗎?蘇慕煙走上台,狐裘的毛掃過他手背。
她的指尖還帶著暖爐的餘溫,卻在觸到他掌心時頓住——那裡全是薄繭,是握了十年粉筆,又握了三年刀槍的痕跡。
李昭沒有回答。
他望著北方,那裡有汴州的方向,有朱全忠的龍椅,有前世史書裡那些帶血的年號。
風卷著雪粒子打在臉上,他卻笑了,笑得像個終於拿到鑰匙的人,終於要打開那扇鎖了百年的門。
使君!觀星台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親衛舉著封密信,火漆在月光下泛著暗紅,汴州來的,說是梁宮的老宦官偷送出來的......
李昭接過信,封泥上還沾著酒漬。
展開的瞬間,寒風卷著墨香撲麵而來:朱全忠聞壽州捷報,怒砸玉杯,已點二十萬大軍,不日東征......
他的手指在二十萬三字上頓住。
蘇慕煙湊過來,見他眼底的光更亮了,亮得像要燒穿這漫天風雪。
去傳徐溫、郭崇韜。他將密信遞給親衛,聲音沉穩得像定音鼓,告訴他們,把北伐的糧草再備三成。
觀星台上的銅漏一聲,漏儘了最後一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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