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徐溫說的青布篷馬車,想起李昭昨夜說的抓現行。
麵上卻隻笑著替她理了理鬢發:三妹妹若信我,明日帶裴家的管賬娘子來書坊。
我教她們看新契,省得被人騙了。
裴清婉走時,銀杏葉落在她的裙角。
蘇慕煙望著她的背影,見她走到巷口時,有個穿皂衣的男人閃進了對麵的茶棚——那是鷹眼營的暗樁。
三日後的招賢宴設在金陵城最大的醉仙樓。
李昭坐在主位,下方兩排案幾坐滿了金陵舊族。
顧老爺的紫錦團花袍有些發皺,陸氏嫡子的玉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唯有裴清婉的父親裴明遠,正盯著案頭的新契副本看得入神。
諸位都是淮南的柱石。李昭端起酒盞,新朝要的是共富,不是共苦。他掃過眾人緊繃的臉,上月顧老爺求的鹽引,我準了;陸公子想管的漕運,我也準了。
但有一條——酒盞重重落在案上,誰要是勾連外寇,我這杯酒,便是他的斷頭酒。
廳中死寂。不知誰的茶盞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顧老爺的額頭滲出冷汗,剛要起身說話,卻見門簾一掀,郭崇韜帶著兩個鷹眼營士兵走了進來。
士兵手裡提著個布包,布包縫隙裡露出半截繡著楚地雲紋的衣袖。
楚國使者許德貴,昨夜在朱府後巷被拿。郭崇韜將布包甩在顧老爺案前,他懷裡的密信說,顧氏願獻金陵城門作投名狀。
顧老爺的紫袍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想去抓案上的酒盞,手卻抖得厲害,酒盞掉在地上,濺濕了陸氏嫡子的錦靴。
逆賊已伏法。李昭起身時,腰間的玉玦撞出清脆聲響,餘者若肯交回隱田、重立契書,既往不咎。他看向裴明遠,裴大人的織坊賬冊,明日讓戶部的趙尚書去查——要查的,是那些多給織工的利錢。
裴明遠猛地抬頭,眼底泛起光。
深夜,金陵城的巡城兵換了班。
鷹眼營的細作混在其中,看著顧府的管事偷偷將箱籠從狗洞塞出,卻被早就守在巷口的士兵當場截獲。
李昭站在城樓遠眺,月光照在他的鎧甲上。
蘇慕煙捧著披風走上前,見他望著南方的眼神突然一凝。
泉州的急報。守城士兵的馬蹄聲打破夜寂,王延鈞的使者,說福州有變。
蘇慕煙的手在披風上收緊。
她望著李昭接過信箋時微顫的指尖,想起前世史書中那句閩亂起於乾寧四年——原來有些事,終究躲不過。
更鼓敲過五更,金陵城的晨霧裡,傳來百姓拆看告示的驚呼。
李昭將信箋收進袖中,轉身時鎧甲上的月光碎成一片,像極了他眼底翻湧的暗潮。
喜歡魂穿五代,我占壽州為王請大家收藏:()魂穿五代,我占壽州為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