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昭親自規劃的路線下,這支大軍一頭紮進了連綿的群山,沿著贛江的水路與崎嶇的山間小徑,水陸並進,晝夜兼程。
馬蹄踏碎了山間的寂靜,士兵們枕戈待旦,甚至在行進中啃食著冰冷的乾糧。
李昭與士卒同甘共苦,一身甲胄從未離身,臉上寫滿了與時間賽跑的冷酷與決絕。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我們必須比契丹人更快一步,趕在幽州城破之前,在雁門關布下天羅地網!”
就在李昭率領大軍在南方的崇山峻嶺間疾馳時,千裡之外的北國已是另一番景象。
蔚州城外,黑壓壓的契丹大營連綿十裡。
左翼統帥耶律德光,正站在高高的望樓上,滿意地看著城中被驅趕出來的三千多名漢人百姓。
他們將作為下一場攻城的炮灰,去消耗幽州城的守城器械。
蔚州的陷落,比他預想的還要輕鬆。
這讓他對南朝軍隊的戰鬥力,更加不屑一顧。
“父皇,”耶律德光對身邊的親衛口述著發往後方的戰報,“蔚州已下,兒臣繳獲牛羊萬計,俘虜三千。幽州守將高思繼,不過一介莽夫,雖有‘白馬銀槍’之虛名,然有勇無謀,不足為慮。兒臣請命,親率本部,強攻幽州,十日之內,必可破城!屆時,燕雲在手,中原沃土,將任由我大遼鐵騎馳騁!”
他的眼中,充滿了對功業的渴望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在他看來,那個遠在嶺南的李昭,此刻恐怕還在為如何平定南蠻而焦頭爛額,根本不可能對北方的戰局做出任何有效反應。
優勢在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道黑色的閃電,正以他無法想象的速度,撕裂了千裡之遙的地理阻隔,向著他預定路線上的咽喉之地——雁門關,疾撲而來。
七日後,雁門關。
當李昭帶著一身風塵與疲憊,出現在關隘之上時,關內的守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才剛剛接到幽州告急的通報,援軍統帥竟然已經神兵天降般地抵達了!
“傳令全軍,就地休整兩個時辰!”李昭的聲音沙啞,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兩個時辰後,所有人,立刻開始構築工事!”
他幾乎是貪婪地呼吸著北方乾燥而寒冷的空氣,南方的濕熱早已被拋在身後。
他比情報中遼軍的先鋒部隊,早到了整整兩日。
這兩日,就是他用三萬將士的血汗與意誌,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的黃金時間!
沒有片刻停歇,李昭親自拿著圖紙,在關前勘察地形。
“在這裡,挖掘三道壕溝,溝深一丈,寬兩丈,裡麵布滿削尖的竹刺!”
“將我們攜帶的所有火油,分裝在陶罐中,埋設在壕溝之後,隻留出引線!”
“在關牆兩側的山坡上,給我布置五百名神臂弓手,將所有的弩箭都集中給他們,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一箭!”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冷酷。
士兵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在將官的嗬斥下,開始了瘋狂的勞作。
挖掘聲、砍伐聲、號子聲,響徹了整個雁門關。
夜幕降臨,關隘上下,火把通明,工事的輪廓在黑暗中愈發猙獰。
李昭站在冰冷的城樓上,望著北方幽深的夜空,那裡,是契丹大軍即將到來的方向。
郭崇韜等幾名隨軍將領站在他身後,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陷阱般的布置,心中既震撼又有些不安。
“王上,我們如此布置,幾乎是將所有賭注都押在了這關前一戰。萬一……”一名將領忍不住說道。
李昭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道:“此戰,非為一戰而勝,更非為一戰而全殲敵軍。我們隻有三萬疲憊之師,而契丹人有十萬精銳。硬拚,是取死之道。”
他頓了頓,聲音裡透出一股徹骨的寒意:“本王要的,是讓耶律德光,讓耶律阿保機,讓整個契丹都知道,踏入我中原的土地,每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我要在他們的心裡,釘下一顆釘子,一顆名為‘恐懼’的釘子!讓他們知道,我中原,不可輕犯!”
將士們聞言,胸中熱血沸騰。
原來王上深謀遠慮至此!
這已不僅僅是一場軍事上的博弈,更是一場心理上的對決!
就在全軍士氣被提振到頂點,所有的陷阱都已布置完畢,隻等著獵物上門的那一刻。
突然,一名斥候從幽州方向的官道上沒命地奔來。
他的戰馬已經口吐白沫,倒斃在關門之外。
那名斥候翻滾在地,連滾帶爬地衝向城樓,甲胄破碎,渾身是血,臉上寫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
“報……報……”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李昭心中猛地一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他幾步衝下城樓,親自扶住那名斥候。
斥候抬起頭,渙散的瞳孔死死地盯著李昭,口中如同夢囈般喃喃道:
“高將軍……高思繼將軍……他,他違抗軍令,出城迎戰……兵敗……重傷昏迷……”
李昭的心瞬間墜入冰窖。
斥侯的下一句話,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僥幸。
“幽州……幽州西門城牆……已被契丹人的攻城錘……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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