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冰冷的命令劃破江麵的寧靜。
霎時間,箭矢如蝗,發出淒厲的尖嘯,覆蓋了小船所在的方寸之地。
船夫慘叫一聲,身中數箭,當場斃命。
郭知謙揮舞著從船艙裡抄起的一塊木板,奮力格擋,卻依舊被一支流矢射中了左臂。
戰船迅速靠攏,幾名蜀兵手持長鉤,怪叫著跳上漁船。
血腥氣混雜著江水的濕冷,撲麵而來。
郭知謙雙目赤紅,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拔出腰間的短刀,不退反進,迎著一名蜀兵的劈砍,側身躲過的同時,短刀閃電般劃過對方的咽喉。
鮮血噴湧,那名蜀兵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倒下。
趁著另一人驚愕的瞬間,郭知謙一腳將其踹入江中,隨即沒有絲毫猶豫,也縱身跳入了冰冷刺骨的岷江。
江水瞬間淹沒了他,巨大的水壓和冰冷的江流讓他幾乎窒息。
他不敢浮出水麵,隻能拚命順著水流向下遊潛去。
數日後,後唐都城,江陵。
李昭的帥帳內,氣氛凝重如鐵。
郭崇韜、沈彬等一眾心腹將領分列兩側,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
桌案上,放著一隻剛剛由信鴿送達的竹管。
“消息確認了,”李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緩緩捏緊了拳頭,“郭知謙在成都失蹤,生死未卜。孟知祥府邸被抄,雖無實證,但已被王宗弼死死盯住。我們安插在蜀中的暗線,正在被一張大網無情地清除。”
帳內一片死寂。
郭知謙是他們最重要的棋子,他的失陷,意味著謀蜀大計的核心環節已經斷裂。
“主公!”謀士沈彬突然出列,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臣以為,這未必是壞事!”
眾人皆驚,齊齊看向他。
沈彬朗聲道:“郭知謙與孟知祥之事暴露,蜀中必然人人自危,王衍與王宗弼必定會大肆清洗,造成內部動蕩。我軍若趁此人心惶惶之際,以雷霆之勢發兵,蜀軍必然準備不足,倉促應戰!此乃天賜良機!”
李昭猛地抬頭,眼中精光一閃。
沈彬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心中的迷霧。
是啊,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將亂局化為勝機!
“好!”李昭一掌拍在桌案上,霍然起身,“沈彬所言,正合我意!傳我將令,全軍即日起整軍備戰,三日後,本王要看到一支能踏平西蜀的虎狼之師!”
就在李昭決意出兵的同時,遠在成都的孟知祥,也走了一步險棋。
他主動上表王衍,稱蜀中內亂已平,自己願為陛下分憂,請求調任防務空虛的綿州擔任節度使,為國守邊,抵禦外敵。
這份奏書讓王宗弼疑竇叢生。
他直覺孟知祥是想借機脫離自己的掌控,另起爐灶。
可孟知祥的理由冠冕堂皇,挑不出任何毛病。
更重要的是,後唐大軍壓境的軍報雪片般傳來,前線確實吃緊,急需有威望的大將前往坐鎮。
權衡再三,王宗弼雖心有不甘,也隻能捏著鼻子同意了王衍的調令。
他以為,將孟知祥這頭猛虎調離京城,便能高枕無憂。
他卻不知道,他放走的,是一條即將攪動天下的蛟龍。
又過了十數日,江陵城外,一處不起眼的驛站。
一個身影踉蹌著推開了門。
他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左臂上還纏著肮臟的布條,整個人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餓鬼。
然而,當他抬起頭,那雙眼睛裡燃燒的火焰,卻足以讓任何人不敢小覷。
正是九死一生的郭知謙。
李昭接到消息,親自趕來。
當他在密室中看到郭知謙時,即便是他,也不禁為之動容。
“知謙,你受苦了。”
郭知謙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主公,幸不辱命。”
他艱難地解開纏在小腿上的布條,將那個在江水中浸泡了許久、卻依舊密不透風的油布包,鄭重地遞到李昭麵前。
李昭顫抖著手打開,一張繪製得無比精細的成都城防圖,緩緩展現在眼前。
城牆高低、兵力部署、糧草位置、暗道出口,所有的一切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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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此圖,成都城在他眼中再無秘密可言。
“好!好啊!”李昭激動地大笑起來,“有此神物,西蜀唾手可得!”
“主公,”郭知謙喘息著,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潮紅,他用儘最後的力氣抓住李昭的衣袖,急切地說道,“圖……圖是其次!我……我還帶回了一個更可怕的消息……”
李昭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王衍……蜀主王衍,他早已暗中派使者前往邏些城……他私通吐蕃!他答應吐蕃人,隻要他們出兵牽製我大唐,待擊退我軍之後,願將……願將黎、雅二州……割讓給吐蕃!”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李昭的腦海中炸響。
他手裡的地圖瞬間變得無比沉重。
這不再是一場旨在開疆拓土的征伐,而是一場與叛國者和異族搶奪時間的賽跑!
李昭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化作一片冰冷的鐵灰色。
他緩緩鬆開地圖,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裡,殺意如狂風般卷起,足以凍結整個房間的空氣。
他一步步走出密室,抬頭望向西方,那裡是蜀中的方向,也是吐蕃高原的方向。
“傳令下去。”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穿透了驛站的木牆,傳到帳外親兵的耳中。
“明日拂曉,校場點兵,本王有王命,宣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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