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漳水水麵浮著層薄冰。
李繼勳的飛騎營裹著毛氈,馬蹄包著棉布,像一群黑色的魚滑過淺灘。
對岸的更夫剛敲過天乾物燥,蘆葦蕩裡就傳來巡夜兵的哈欠:老張,你說那金星淩日是真的?
我家婆娘說......
話音被短刀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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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勳的刀尖還滴著血,就見康延孝畫在地圖上的更棚裡亮起一盞昏黃的燈——那是王彥章的親衛在打盹。
後半夜的天像被誰潑了墨。
李昭站在北岸的高坡上,望著東南方的天色漸暗——金星淩日準時來了。
遠處段凝大營突然炸起驚呼:天!
天塌了!緊接著是銅鑼亂響,火把像被風吹散的流螢,在南岸亂竄。
動手!李昭的令旗往下一劈。
蘆葦蕩裡騰起第一簇火光時,李繼勳正把硫磺粉撒在火油桶的縫隙裡。
火折子擦燃的瞬間,橙紅色的火焰裹著黑煙直衝天際,火油遇火炸成無數火團,濺到乾草垛上,又引燃了糧堆。
眨眼間,整個倉儲區成了一片火海,烤得百米外的士卒臉皮生疼。
段凝在帥帳裡被驚醒時,戰袍已被冷汗浸透。
他抓過佩刀衝出去,正見南岸的士兵像沒頭蒼蠅般亂跑,而西北方的火光映紅了半片天——那是糧倉的方向!
笨蛋!他揮刀砍翻個擋路的小兵,全給我去救火!
李昭的主力在南岸,他們想趁亂渡河——
話音未落,北岸突然響起震天的號角。
李昭的玄甲軍如潮水般湧下高坡,馬刀在暗夜裡劃出冷光。
段凝這才看清,所謂的根本不在南岸,那些混亂的士兵不過是淮南軍的疑兵!
撤!
往洛陽撤!段凝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踉蹌著翻身上馬,卻被潰兵的人流衝得東倒西歪。
漳水岸邊的鐵索早被李繼勳的飛騎營砍斷,士兵們爭著搶著往船上擠,許多人連盔甲都沒脫就栽進冰水裡,濺起的水花很快凍成冰碴。
天光大亮時,魏博城的城門打開。
李昭的玄色披風上沾著火星燒出的小洞,他望著城樓上重新掛起的字旗,喉間泛起腥甜——這一仗,他等了十年。
大王!李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位後梁舊臣捧著個檀木匣,發須間還沾著夜露,洛陽的輿圖、段凝與契丹的密信,都在這裡。他打開匣子,泛黃的絹帛上密密麻麻標著宮城的角樓、禁軍的駐地,段凝派去契丹的使者,三日前已過了幽州。
李昭的手指在幽雲十六州的標記上頓住。
前世他曾為石敬瑭割讓幽雲扼腕,此刻卻見段凝的批注在絹帛上洇開:獻幽雲,換契丹鐵騎十萬。
傳我將令。他的聲音像冰錐刺破晨霧,三軍休整兩個時辰,即刻直取洛陽。
帳外突然傳來兵卒的嗬斥:老實點!一個渾身是血的段凝親兵被押進來,他膝蓋一軟跪在李昭麵前,牙齒打著戰:大...大王,段凝那賊...他說隻要契丹人來了,就把幽雲十六州...十六州...
李昭的瞳孔驟縮。
他望著東方漸起的晨霧,仿佛看見契丹的狼旗正從幽燕方向翻湧而來。
手指不自覺攥緊腰間的玉牌,那上麵通天道人的刻痕深深嵌進掌心——他必須趕在契丹人跨過長城前,把段凝的腦袋掛在洛陽城頭。
擬檄文。他對李振說,聲音裡淬著千年不化的冰,告訴天下人,段凝賣的是誰的地,求的是誰的兵。
晨風吹起帳簾,李昭的影子在輿圖上投下一片陰影,恰好蓋住幽雲十六州的字樣。
遠處傳來士兵整隊的口號聲,混著漳水破冰的脆響,在秋晨裡撞出驚心動魄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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