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百裡外的李昭大營裡,段凝正躬身站在帥帳前。
他的青布衫被夜露打濕,卻不敢擦,隻盯著李昭案上的軍報——李繼勳的飛騎營已控製珠江上遊三個渡口,焚毀的運糧船在江麵上漂了半裡。
兵不厭詐。段凝的聲音壓得很低,末將前日在桂州城聽老卒說,當年楊行密圍宣州,就是散布星象示警亂了軍心。
如今番禺人心浮動,不如......
李昭的指尖停在地圖上的二字。
前世他在課堂上指著《南漢書》說劉玢無道,其亡也速,此刻這四個字在他心裡發燙。
他抬眼時,燭火映得眼底發亮:去尋幾個會唱俚曲的老卒,教他們唱劉玢殘暴,天怒人怨,紫微星黯,皇位不保
三日後,番禺的茶肆裡飄起新曲。
賣漿的老婦擦著桌子嘀咕:前日見太史監的官兒臉色跟死了娘似的,打更的漢子蹲在牆根啃冷饃:我兄弟在城門當差,說國主昨夜摔了三個茶盞。
米鋪前的百姓攥著銅錢直跺腳——昨日一鬥米二十文,今日漲到五十文,櫃上的夥計抹著汗:運糧船全讓淮南軍燒了,往後......話沒說完,被掌櫃的一肘子捅得閉了嘴。
劉玢的龍椅在偏殿裡晃得厲害。
他揪著太史監的衣領,金冠上的珠玉劈裡啪啦掉在地上:紫微星?
紫微星!
你當朕是瞎子?
太史監的官服早被冷汗浸透,膝蓋磕在金磚上響:陛下明鑒,臣夜觀星象,紫微星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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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劉玢抄起茶盞砸過去,瓷片擦著太史監的耳朵飛進屏風後。
趙崇縮在柱子後麵,等茶盞碎了才踮著腳湊過來:陛下可記得楊行密?
當年也有人說他星象不祥,結果......他壓低聲音,不到半年就咽了氣。
劉玢的手指在龍椅扶手上摳出個印子。
他突然拔出身側的佩刀,刀刃架在太史監脖子上:傳朕的令,凡說星象的,殺!
說米貴的,殺!他轉頭時,刀光映得趙崇的臉忽明忽暗,你去辦。
趙崇躬身退下時,袖中滑出半塊帶暗紋的絲帕——那是今早打掃偏殿時,在龍椅下撿到的。
他盯著帕子上的字,嘴角慢慢咧開。
同一晚,劉思遠的親信摸黑鑽進段凝的營帳。
段凝借著月光拆開密信,燭火地躥高——信上隻有四個字:東門待旦。
李昭接過信時,帳外的更鼓剛敲過三更。
他將信箋湊到燭火上,看著墨跡在火焰裡蜷成灰,突然笑了:劉玢要殺太史監,劉思遠要開城門,李繼勳斷了糧道......他抬頭望向帳外的星空,前世史書裡寫番禺陷,南漢亡,今日倒要看看,是史書寫我,還是我寫史書。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親兵的低語:將軍,有個穿南漢軍服的人求見,說......說有緊急軍情。
段凝手按劍柄走出去,月光下站著個渾身是傷的年輕人。
他懷裡緊抱著個染血的布包,看見段凝時,喉結動了動:小人是從桂州逃出來的,陳將軍......陳將軍臨終前讓我把這個交給能救南漢的人。他打開布包,裡麵是封染血的信,和半本泛黃的名冊,這是馬殷舊部的名單......
段凝的手指頓在名冊上。
他抬頭時,看見李昭已站在帳門口,月白錦袍被夜風吹得翻卷,像片要落進夜色裡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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