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的朝會比平日早了兩個時辰。
李昭踩著晨露走進殿門時,階下的文武還在交頭接耳。
他望著禦案上那卷《討逆詔》,墨跡未乾的勾結朱友貞五個字像淬了毒的刀——這是蘇慕煙昨夜從徐府密信裡截獲的鐵證。宣旨。他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殿中。
讀詔官的聲音拔高時,徐知訓的嶽父、兵部侍郎張儉突然跪了下去:陛下明鑒!
犬子與徐知訓不過是酒肉之交......
張大人。李昭打斷他,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密信,這信裡說待八月初一宮變,當以淮南三州獻於大梁,可是令郎的筆跡?他望著張儉瞬間煞白的臉,突然想起前世讀《五代史》時,張儉在徐黨覆滅後成了後梁的禮部尚書——原來曆史的岔路,早在這封信裡就埋下了。
殿外突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
段凝帶著幾個星象官從丹墀下走過,每人手裡舉著寫滿星圖的白幡。
李昭眯起眼,看見最前麵的段凝正指著東方:昨夜北鬥第七星隕落,此乃奸臣授首之兆!人群裡不知誰喊了句真命天子,緊接著整座太極宮都跪了下來,青灰色的朝服像翻湧的海浪。
李昭望著這一幕,心裡突然有些發空。
前世他給學生講時,總說那是統治者的工具;可此刻看著百姓們額頭觸地的虔誠,他忽然明白——亂世裡的人太需要信仰,而他,恰好能成為那個被信仰的人。
大理寺的監牢有股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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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訓被拖進來時,金縷鎧甲上還沾著火場的黑灰。
他看見李昭坐在審案桌後,突然笑了:陛下可還記得?
當年在壽州,我爹帶著我給您磕過頭。他踉蹌著撲過去,手銬撞在桌角上發出脆響,徐將軍是國之柱石知訓是少年英雄......
李昭望著他發紅的眼尾,想起昨夜徐知誥遞來的密報——徐知訓私造龍袍,甚至在密室裡供著朱溫的牌位。朕記得。他將一杯鴆酒推過去,所以給你留了全屍。
徐知訓的手懸在酒杯上方,突然哭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徐家替陛下打了半壁江山,憑什麼他徐知誥一個養子能騎在我頭上?他抓起酒杯一飲而儘,酒液順著嘴角流到龍袍上,陛下,您說這天下是您的,可等您老了,您兒子坐得穩嗎?
李昭的手指在桌下攥緊。
他望著徐知訓漸漸僵硬的臉,聽見外麵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卯時三刻,該早朝了。
陛下。段凝的聲音從監牢外傳來,手裡捏著一卷染了星象墨的密報,徐知誥昨夜子時三刻,在城西破廟見了個穿皮裘的人。他壓低聲音,那人身形像契丹人,懷裡揣著......
夠了。李昭打斷他,轉身時龍袍掃過徐知訓的屍體。
他望著監牢外透進來的天光,突然想起昨夜觀星時,帝星東側的火星暗了一瞬——或許從徐知誥飲下毒酒的那一刻起,這盤棋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
北觀星壇。他對段凝說,聲音輕得像歎息,今夜子時,朕要親自看紫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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