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帶來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禦史彈劾!濫用職權!縱兵劫掠!
罪名條條致命!
陳啟明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敵人的反擊來得太快!太狠!
直接動用言官,在朝堂上發難,這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光啟公,陛下…陛下怎麼說?”他聲音乾澀。
“陛下震怒!”徐光啟麵色凝重,“雖未當場發作,但已下旨,命都察院、刑部、錦衣衛三司會審,嚴查此事!”
三司會審!
陳啟明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彈劾,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那些物證…”他急切道。
“已被列為罪證!暫時封存,等待查驗!”徐光啟歎道,“文遠,此次對方有備而來,恐怕…”
恐怕凶多吉少!
陳啟明當然明白。
對方選擇在這個時機發難,就是看準了他繳獲的物證來源不明,難以說清!
那些燧發火銃、奇異礦石,此刻都成了“縱兵劫掠”、“中飽私囊”的罪證!
而他剿滅海外據點、抓獲俘虜的事實,則被扭曲成了“濫用職權”、“私設刑堂”!
黑白顛倒!百口莫辯!
“我必須立刻麵聖!”陳啟明猛地站起,“向陛下陳明真相!”
“難!”徐光啟搖頭,“陛下正在氣頭上,且三司已介入,此刻貿然麵聖,恐適得其反,被視為狡辯抗旨!”
進退兩難!
…
消息很快在製造局傳開。
頓時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大人被彈劾了?”
“聽說要下詔獄了!”
“我們會不會被牽連?”
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
李總旗等人焦急萬分,卻束手無策。
…
當日下午,一隊刑部差官和錦衣衛緹騎便來到製造局。
“奉旨查案!閒雜人等回避!”
他們直接查封了庫房,將那些燧發火銃、礦石樣本、海圖、密信等所有物證,全部貼上封條,強行帶走。
甚至連高爐工坊也被暫時勒令停工,接受調查。
陳啟明隻能眼睜睜看著,無法阻攔。
…
隨後,他被“請”到刑部值房問話。
雖然未被直接下獄,但已是軟禁狀態,不得隨意離開,不得與外人接觸。
刑部郎中、都察院禦史、錦衣衛千戶,三堂會審。
問題尖銳,步步緊逼。
“陳主事,你私自出海,剿滅所謂‘匪巢’,可有兵部調令?可有聖旨?”
“這些精良火銃,從何而來?為何與軍器局製式迥異?”
“這些奇異礦石,作何用途?是否為你私下開采冶煉?”
“那名死亡的俘虜,是否被你刑訊逼供致死?”
“…”
每一個問題,都帶著陷阱。
陳啟明據理力爭,將“影海眾”、海外據點、黑焰島等情報告知。
但三位主審官卻麵露懷疑,甚至譏諷。
“影海眾?黑焰島?陳主事,你所說的這些,可有實證?”
“僅憑幾張海圖和幾封語焉不詳的密信,就能證明一個龐大的反叛組織存在?”
“這些…該不會是你為了掩飾私自行動而編造的吧?”
對方根本不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
問話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
陳啟明身心俱疲地回到被軟禁的值房。
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死局。
對方在朝中的勢力遠超想象,已經滲透到了三法司!
他們根本不在乎真相,隻想坐實他的罪名,將他徹底打垮!
…
夜晚,徐光啟設法托人悄悄送來消息。
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那名被滅口的黑衣頭目,其死亡被大做文章,指責他滅口證人。
兩名殉職的緹騎,也被說成是內部滅口。
甚至那名被脅迫的老軍餘,也成了他“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的證明!
謠言愈演愈烈,朝野上下,幾乎一邊倒地認為他罪證確鑿。
就連之前支持他的孫傳庭,此刻也保持了沉默,顯然壓力巨大。
牆倒眾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