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愧疚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就像一顆被無形之力拋入這個時空的塵埃,努力地想抓住什麼,改變什麼,卻連自己最親的人都無法再見一麵。
月光透過窗欞,靜靜籠罩著他蜷縮在廚房角落的身影,將那份深不見底的悲傷渲染得更加清冷孤寂。
就在這時,廚房門口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門框。
陳啟明猛地一驚,迅速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試圖恢複平日的鎮定。
翹兒端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站在門口,暖黃的光暈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臉上帶著一絲來不及褪去的驚惶和擔憂。
“大人?”她的聲音很輕,帶著試探,“奴家…奴家方才似乎聽到這邊有聲響,擔心是夜鼠碰翻了什麼,就過來看看…”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灶台上那些形狀古怪的點心,掃過他微紅的眼眶和來不及完全掩飾的狼狽,心下了然,卻聰明地沒有點破。
她隻是將油燈輕輕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讓溫暖的光線驅散了些許角落的陰暗。
她沒有靠近,也沒有多問,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像一株悄然綻放的夜來香,用無聲的陪伴驅散著沉重的孤寂。
陳啟明看著她,看著她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關切,那份不願打擾卻又忍不住前來查看的溫柔。
緊繃的心弦驟然鬆弛,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與慰藉交織在心頭。
他沉默片刻,指了指灶台上那幾個歪扭的“月餅”,聲音有些低啞:“閒著無事…試著做點應景的東西,手藝潮得很,讓你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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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兒這才走上前幾步,仔細看了看那幾個點心,眼中露出一絲好奇,隨即莞爾一笑:“大人做的這是什麼?樣子雖新奇,聞著倒有一股甜香呢。”
她巧妙地避開了他此刻的情緒,將話題引向了點心本身。
“算是…一種餅吧。”陳啟明含糊道,心情莫名鬆快了些許。
“今日中秋,奴家方才也在房中試著做了些巧果,想著應應節氣。”翹兒輕聲說著,像是分享一件平常的小事,“手藝自是比不上大人,但用料實在,若大人不嫌棄…”
她頓了頓,聲音更柔了幾分:“月色正好,大人若不覺奴家叨擾,可否賞臉品評一二?”
她沒有直接安慰,卻用另一種方式,遞出了陪伴的邀請。
陳啟明望著她清澈的眼眸,那裡沒有絲毫的憐憫,隻有真誠的分享和小心翼翼的體貼。
他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有什麼東西悄然融化。
他點了點頭:“好。”
月光如水,灑在寂靜的小院石桌上。
翹兒端來一小碟她親手做的、樣式樸實的芝麻巧果和兩杯清茶。
兩人對坐,並無多言,隻是靜靜地望著天邊那輪圓月,偶爾品嘗一口簡單的點心。
清茶微苦,巧果香甜。
月光將身影拉長,交融在一起,靜謐而安寧。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遙遠的蟲鳴,更襯得此刻氣氛寧和。
這一刻,沒有燧發槍,沒有鎳鋼,沒有朝堂爭鬥,沒有海上巨鱷。
隻有兩個孤獨的靈魂,在異鄉的月夜下,憑借著一碟巧果和兩杯清茶,短暫地相互依偎,汲取著微不足道卻足以慰藉風塵的溫暖。
許久,陳啟明深吸一口氣,胸中的鬱結似乎隨著清冷的月光消散了許多。
他看向身旁安靜陪伴的翹兒,輕聲道:“謝謝。”
翹兒微微搖頭,唇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能陪大人賞月,是奴家的福分。”
鄉愁或許永遠無解,但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他似乎終於找到了一處可以暫時安放疲憊的港灣。
前路依然漫長且艱難,但這一刻的溫暖,足以支撐他繼續走下去。
他看向窗外,目光逐漸恢複清明與堅定。
棋盤尚未結束,他必須繼續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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