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與翹兒之前所言如出一轍,但由司徒文這等人物說出,分量更重。
陳啟明沉默片刻,道:“司徒先生所言‘陸沉之危’,是否指遼東建虜與中原流寇?”
蘇慕賢此時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了幾分:“建虜、流寇,乃眼前之疥癬。然疥癬之疾,亦可潰堤千裡。更可慮者,朝堂朽壞,黨爭傾軋,君臣離心,民怨沸騰,此乃膏肓之疾!天災連年,星象示警…唉,恐大亂不遠矣。”
他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憂色,不似作偽。
陳啟明心中凜然。這蘇慕賢的眼光,竟如此毒辣,直指明朝滅亡的核心矛盾——政治腐敗,而非單純的外患或農民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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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司徒文接過話頭,“我等救下主事,絕非僅為惜才。實是希望,主事之能,可用在真正能救時弊、固國本之處,而非在那泥潭中空耗。”
“真正能救時弊之處?”陳啟明挑眉,“如今陳某自身難保,如喪家之犬,又能有何作為?”
“主事何必妄自菲薄?”蘇慕賢淡淡道,“北方雖失,南方廣闊。主事所需之鎳礦等物,東南海路,唾手可得。人力、物力,隻要主事需要,我輩皆可鼎力相助。隻望主事能潛心鑽研,造出更多利國利民之神器。待時而動。”
條件開出來了!
提供他急需的一切資源,支持他繼續研究,隻要求他“待時而動”!
這個“時”,顯然就是他們預言的“大亂”之時。
這幾乎是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蘇先生,司徒先生,”陳啟明沉吟道,“承蒙厚愛,陳某感激不儘。隻是…‘待時而動’,動為何事?助誰?目標為何?若不明晰,陳某心中難安。”
這是他必須問清楚的核心問題。
蘇慕賢與司徒文對視一眼,似乎對陳啟明的直接並不意外。
司徒文沉吟片刻,鄭重道:“主事快人快語,那我等也不兜圈子。我輩所求,非為一姓之興衰,乃為華夏文明之延續。若大廈將傾,無力回天,則退守東南,保境安民,延續文明薪火,以待天命。若…若事有可為,則扶危定傾,再造乾坤,亦未可知。”
他目光灼灼:“屆時,主事所造之利器,便是決定乾坤之關鍵!是用於自保,還是用於進取,皆看時勢與主事之心。”
目標竟然如此宏大而…靈活!
他們不是要立刻造反,也不是要忠於明朝,而是要做一個文明的“備份”和“守護者”,根據時局變化,決定是偏安一隅還是爭奪天下!
而技術,是他們的核心籌碼。
陳啟明感到心跳加速。
這個組織的格局和野心,遠超他的想象。
他沉默了很久,酒宴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
終於,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好!蘇先生,司徒先生,陳某願與諸位合作。但有三點,需事先言明。”
“主事請講。”蘇慕賢道。
“第一,陳某隻負責技術研製,不參與具體權謀爭鬥。”
“第二,所造器物,需用於正道,不得濫殺無辜。”
“第三,若他日理念不合,陳某有權離開。”
蘇慕賢聞言,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露出一絲讚賞的笑容:“君子協定,正當如此!陳主事放心,我輩非窮兵黷武之徒,所求者,乃是以技護道,以器衛民。主事之約,我等必當遵守!”
他舉起酒杯:“如此,便為盟約,滿飲此杯!”
陳啟明舉杯,與蘇慕賢、司徒文一飲而儘。
一杯酒下肚,一種全新的、沉重而充滿未知的同盟關係,就此確立。
晚宴結束後,沈管家送陳啟明回房。
走到僻靜處,陳啟明忽然低聲問沈管家:“沈管家,蘇先生…在組織中,究竟是何身份?”
沈管家腳步不停,臉上依舊帶著和善的微笑,聲音卻低不可聞:
“陳先生,蘇公乃我‘逐浪人’…東南九省,總舵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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