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關鍵的,是吳大有已經開始在朝廷內部活動,將望安島描繪成擁有犀利火器、船堅炮利的“海外強梁”,試圖說動朝廷大員對磐石港采取行動,至少是進行限製和偵察。
“疥癬之疾,心腹之患”,這頂帽子扣下來,性質就嚴重了。
中原的龐然大物,哪怕隻是稍稍側目,對於羽翼未豐的望安島而言,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這封信,如同一塊巨石,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麵,激起了深層的波瀾。
當晚,陳啟明召集了雷震臥榻參與)、趙德海、以及通過密信方式參與的司徒文,舉行了一次高度機密的會議。
陳啟明沒有隱瞞,將總舵主密信破譯後的內容,告知了在場的核心成員。
議事廳內頓時一片死寂,氣氛比之前麵對荷蘭艦隊時更加凝重。
“吳大有……這個國賊!勾結建虜還不夠,還想借朝廷之手來對付我們!”雷震氣得傷口崩裂,滲出血跡,狠狠一拳砸在床沿上。
“朝廷……若真聽信一麵之詞,哪怕隻是下旨令沿海水師加強戒備、封鎖海道,對我等的貿易、補給和人員往來,都是天大麻煩!”趙德海撚著胡須,憂心忡忡。
“更可怕的是,”司徒文的聲音通過信使轉述,帶著深深的憂慮,“若朝廷態度明確,荷蘭人、海梟乃至周邊土邦,更會聞風而動,落井下石。我磐石港將成眾矢之的,危如累卵。”
陳啟明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開口:“福兮禍之所伏。此戰之勝,讓我等嶄露頭角,也讓我等成了明處之靶。吳大有此舉,一為報昔日私怨,二來,恐是覬覦我望安島顯露出的火器與造船技藝,欲借此戰之功鞏固其位,甚至向朝廷、向可能的合作者示好。然,危機之中,亦藏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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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海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磐石港的位置。
“朝廷水師近年疲於應付遼東與內陸民變,遠洋征戰能力存疑,短期內大規模來襲可能性不大。最大可能,是策動海盜騷擾,或令沿海衛所加強盤查,進行海上封鎖與偵察,試探虛實。”
“我等當下要務,仍是‘固本’!加速修複戰艦,強化防禦,囤積物資。同時,要‘爭先’!‘主動’!”
“如何爭先?如何主動?”雷震急問。
“其一,對內,繼續加快‘鎮遠號’修複及艦隊整訓,形成更強戰力。對外,主動出擊!搶在各方勢力形成合力之前,掃清周邊隱患!對‘翻海蛟’司徒彪殘部,剿撫並用,儘快解決這個肘腋之患,打通東南航路,示強於外!”
“其二,廣結善緣!派出得力使團,攜帶重禮,主動拜訪南洋有影響力的土王、蘇丹乃至其他西洋商站,闡明我望安島隻為貿易與自保,願與各方和平共處。即便不能結盟,也要儘可能爭取中立,避免被孤立。”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陳啟明目光銳利,看向負責與總舵聯絡的信使,“立刻密報總舵主!請其設法動用力量,在朝野散播對吳大有不利的言論,重點渲染其‘欲借清剿海寇之名,行把持東南海貿、擁兵自重之實’,挑起其政敵攻訐與朝廷猜忌,令其自顧不暇。同時,暗中搜集其不法證據,以待時機,暫不輕動。”
“此計大妙!”趙德海眼中閃過精光,“此為圍魏救趙,禍水東引!讓其陷入內鬥,無力他顧!”
“可……如此間接博弈,能否見效?若其不管不顧,強行推動呢?”雷震仍有顧慮。
“朝廷黨爭激烈,崇禎皇帝多疑,此計縱不能竟全功,亦能遲滯其步伐,為我等爭取更多時間。”陳啟明斬釘截鐵,“況且,我已示強於海上,再攻心於朝堂,雙管齊下,方為上策!若他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引外敵以自重,那我望安島,也不惜一戰!”
戰略方向就此定下。
接下來的日子,磐石港在重建家園的同時,也悄然進入了新一輪、更深層次的戰略博弈。
密使帶著陳啟明的策略,悄然北上。
幾支精乾的使團,也帶著禮物和善意,分彆駛向不同的南洋勢力。
而雷震,則在傷勢稍有好轉後,開始著手製定清剿“翻海蛟”殘部的作戰計劃,新整編的艦隊加強了針對性的演練。
磐石港,這艘剛剛經曆風浪的戰艦,還未來得及好好舔舐傷口,便不得不調整風帆,準備迎接來自更深遠、更複雜的驚濤駭浪。
陳啟明站在崖頂,北望故土方向,海天一色,蒼茫無儘。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來自人心的博弈與天下的棋局。
腳下的路,注定布滿荊棘,但他彆無選擇,隻能帶領著信任他的人們,在這波瀾詭譎的大時代中,謹慎布局,奮力向前,殺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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