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偏殿聽政 沉默的觀察者_天下一帝秦始皇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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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偏殿聽政 沉默的觀察者(1 / 2)

秦莊襄王即位,呂不韋攬權,新的權力格局如同淬火後的青銅器,在最初的灼熱與喧囂後,逐漸冷卻、定型,開始以某種既定的軌跡運行。鹹陽宮仿佛也適應了這種新的節奏,白日的朝會,夜晚相府不熄的燈火,構成了秦國權力核心區日複一日的圖景。

在這幅圖景中,太子嬴政的位置,也悄然發生著變化。他不再僅僅是一個需要被教導、被保護的儲君,更像是一株被刻意移栽到權力土壤邊緣、開始接受風雨洗禮的幼苗。秦莊襄王,或許是出於讓兒子儘早熟悉政務的考慮,或許是應了“仲父”呂不韋的某種建議,頒布了一道新的旨意:允許年歲漸長的太子,在非朔望大朝的日子裡,於正殿旁的偏殿內,旁聽一些不算涉及核心機要的日常朝議。

這道旨意,如同在平靜至少表麵如此)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並未引起太大的公開波瀾,卻在某些人心中激起了不同的漣漪。華陽太後聽聞後,隻是淡淡地對身邊宮女說了一句:“政兒是該多見識見識了。”語氣聽不出喜怒。夏姬母子得知,則在私下裡又添了幾分嫉恨,覺得這更是嬴政地位穩固的明證。而呂不韋,則隻是微微頷首,仿佛這一切本就在他預料與規劃之中。

對於嬴政而言,這無疑打開了一扇全新的、觀察真實權力運作的窗戶,比吏師賈的律法條文、司馬韜的沙盤推演,甚至比韓非那些冰冷的竹簡,都更加生動、更加直接。

第一次進入偏殿,是在一個尋常的清晨。偏殿與正殿相通,中間以巨大的屏風和珠簾隔開,既能清晰地聽到正殿內的議論,又能確保旁聽者不直接暴露在百官的視線之下,保持了一種微妙的距離感和神秘感。嬴政穿著小小的太子常服,在小柱子和一名東宮屬官的陪同下,在屏風後一個特定的位置坐下。這裡擺放著一張小小的書案和坐席,位置恰好能透過珠簾的縫隙,隱約看到正殿內王座上的父王,以及分列兩班的文武大臣們。

他坐得筆直,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如同在吏師賈的書齋裡一樣守規矩。但那雙黑沉的眼睛,卻如同最精準的羅盤,瞬間鎖定了正殿內的幾個關鍵方位——高踞王座、冕旒垂麵的父王;站在文官班首,氣度沉靜,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相邦呂不韋;以及武將隊列中,那位即便穿著朝服也難掩沙場氣息的老將蒙驁。

朝議開始了。

最初涉及的多是些日常政務:某地糧倉的儲備情況,某段水渠的修繕進度,對某些郡縣官吏的考核評定……這些議題瑣碎而具體,大臣們的奏對也多是照本宣科,氣氛略顯沉悶。

嬴政靜靜地聽著,沒有一絲不耐。他觀察著父王如何聽取彙報,如何偶爾發問;觀察著呂不韋如何在適當的時機,用簡潔有力的語言進行總結,或者提出更具操作性的建議;觀察著其他大臣們,如何在呂不韋發言後,或點頭附和,或補充細節,或乾脆保持沉默。

他很快發現一個幾乎不變的規律:無論議題最初由誰提出,經過一番討論後,最終往往都會彙集到呂不韋那裡。呂不韋的意見,似乎總能在紛雜的爭論中,迅速抓住核心,提出一個看似最“合理”、最“有效”的方案。而王座上的父王,在大多數時候,隻是微微頷首,然後用“準卿所奏”或“依相邦之意去辦”這樣的話,為討論畫上句號。

嬴政將這一切默默記在心裡。他不再僅僅將朝堂視為一個發號施令的地方,而是看成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的“課堂”。這裡教授的,不是具體的知識,而是權力運行的無聲規則,是人心向背的微妙博弈,是那個名為“政治”的遊戲的底層邏輯。他從韓非那裡學到的關於“勢”、“法”、“術”的理論,在此刻找到了鮮活的注腳。

呂不韋的“勢”,在於他相邦的地位和秦莊襄王的絕對信任。

他推行和解釋的,是秦國的“法”律令製度)。

而他駕馭群臣、引導議題的方式,則是精妙的“術”。

嬴政像一塊貪婪的海綿,吸收著這一切。他注意到,當呂不韋發言時,大多數文官都會下意識地挺直身體,神情專注;而像蒙驁這樣的軍功老將,雖然也會傾聽,但眼神中偶爾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度,似乎在評估這些政令對軍隊、對戰爭的影響。

日子一天天過去,嬴政旁聽的朝議越來越多。他始終保持著沉默,如同一尊小小的、會呼吸的雕像,隱藏在屏風之後。朝臣們起初或許還會因為太子的在場而稍有顧忌,但時間久了,見他從不發聲,也就漸漸習慣,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爭論起來也更加放得開。

這一日,朝議的議題,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論。

議題是由邊境郡守上報的。在秦國與魏國接壤的某處邊地,出現了一夥流民。他們人數不多,約百餘眾,但行蹤飄忽,時而聚集為盜,搶掠過往商旅乃至邊境村莊;時而又化整為零,混入當地百姓中,難以甄彆。地方官吏幾次圍捕,都因其熟悉地形且行動狡詐而未能成功,反而折損了些人手。郡守上書,請求朝廷定奪處置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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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一拋出,朝堂上立刻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一位掌管刑獄的廷尉府官員率先出列,語氣鏗鏘:“大王!此等頑匪,目無王法,屢犯邊境,劫掠百姓,實乃國之大蠹!若不施以嚴懲,何以震懾宵小,安定邊疆?臣主張,應立即派遣精銳郡兵,甚至可調部分邊軍協助,進行拉網式清剿,務求除惡務儘,以儆效尤!所有擒獲者,無論首從,皆依律處以重刑,傳首邊境,以彰我大秦律法之嚴!”

他代表了法家一貫的強硬立場,主張用絕對的武力和法律威懾來解決問題。

話音剛落,另一位負責戶籍與民生的大田令掌管農業和部分民政的官員)便提出了不同看法:“大王,廷尉之言雖有理,然臣聽聞,此夥流民,多為魏國邊境失去土地之民,或因戰亂,或因苛政,不得已才流竄至我邊境,為盜或許隻為求生。若一味強硬清剿,恐其狗急跳牆,拚死抵抗,不僅徒增我軍傷亡,更可能激化邊民矛盾,導致更多流民心生恐懼,反而使其鐵了心與官府對抗。臣以為,或可嘗試招撫。劃定區域,許其耕種,登記造冊,嚴加管束,使其由亂民變為我大秦之編戶齊民,既可消弭邊患,亦可增添人口勞力,彰顯大王仁德。”

這代表了相對溫和的、帶有儒家色彩的“仁政”思路,考慮成本和長遠影響。

雙方各執一詞,引經據典,爭論不休。支持清剿的,多以“維護法紀”、“震懾四方”為由;支持招撫的,則強調“成本效益”、“化解矛盾”、“王化仁德”。

端坐於王座上的秦莊襄王,聽著下麵的爭論,眉頭微蹙,似乎也覺得棘手。他將目光投向了始終未曾發言的呂不韋。

“相邦,此事你如何看待?”

呂不韋從容出列,先是對爭論雙方的觀點都表示了部分認可“廷尉維護法紀,其心可嘉”;“大田令體恤民情,其意可憫”),然後才緩緩陳述自己的意見:

“大王,此事需權衡利弊。派兵清剿,固然可快刀斬亂麻,然正如大田令所言,邊境地形複雜,流民狡黠,恐耗時耗力,且難免傷亡,若處置不當,反損我軍威。而招撫之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眼下我大秦新君初立,正值向天下昭示仁德、安定人心之時。若能將此夥魏國流民成功招撫,使其安居樂業,不僅可兵不血刃解決邊患,更可向山東列國展示我大秦海納百川之氣度,吸引更多流民來歸,於國於民,皆有利焉。且招撫所需錢糧,遠比大軍征剿耗費為少。故臣以為,可先遣能言善辯之士,前往招撫試探,若其願降,則妥善安置;若其冥頑不靈,再行征剿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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