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蘄年宮牆外的叛軍在箭雨下鬼哭狼嚎、土崩瓦解之時,數百裡之外的鹹陽城,也正經曆著一場從混亂無序到鐵腕清算的血火洗禮。
嫪毐親自率領“主力”奔襲雍城後,留在鹹陽的叛軍群龍無首,徹底陷入了各自為戰的癱瘓狀態。他們原本就是由門客、家僮、被欺騙的士卒以及凶悍但無紀律的戎翟人拚湊起來的烏合之眾,之前全靠嫪毐那虛幻的“領袖魅力”和“太後詔書”勉強凝聚,以及攻破城池、肆意搶掠的欲望驅動著。如今主心骨跑了,攻打王宮和相府這兩個硬骨頭又接連受挫,搶掠的興奮勁兒過去後,剩下的隻有茫然、恐懼和對更多財物的貪婪。
於是,鹹陽城內的叛亂,從一場有政治目標的儘管是荒謬的)軍事行動,迅速退化成了無數場分散的、以搶劫和破壞為目的的暴徒狂歡。叛軍們三五成群,占據著一些街巷和坊市,如同寄生蟲般啃噬著這座偉大都城的血肉。他們砸開商鋪的大門,將裡麵的貨物洗劫一空;他們衝進富戶的宅院,搶奪金銀細軟,淩辱婦女;為了爭奪財物,不同團夥之間甚至開始火並……整個鹹陽,煙火四起,哭喊震天,法治與秩序蕩然無存,仿佛一夜之間退化到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時代。
然而,這片由叛逆和暴徒製造的“狂歡”沼澤,並未持續太久。鐵壁般的秩序,即將以雷霆萬鈞之勢,碾壓而來。
就在鹹陽守軍主要是守衛王宮的郎官和衛尉軍一部)以及呂不韋相府的死士們苦苦支撐,感覺壓力似乎有所減輕因為叛軍主力去了雍城,剩下的變得散漫)之時,一支強大的生力軍,如同天降神兵,出現在了鹹陽城外!
率領這支軍隊的,正是奉嬴政密令、從雍城疾馳而來的昌文君熊顛!他手持秦王虎符和密詔,身後是數千名從雍城守軍及隨駕精銳中抽調出來的、真正的百戰之師。這些士兵甲胄鮮明,隊列嚴整,眼神中透著經曆過戰火洗禮的冷靜與殺氣,與城內那些亂哄哄的叛軍形成了雲泥之彆。
“奉大王詔!平定叛亂,肅清鹹陽!”昌文君的聲音冰冷而威嚴,在鹹陽東門外響起。
守衛城門的軍官驗過虎符和詔書,確認無誤,立刻打開了城門。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將叛徒碎屍萬段的守城官兵,看到援軍到來,頓時士氣大振!
“是昌文君!援軍來了!”
“打開城門!迎王師入城平叛!”
沉重的城門緩緩洞開,昌文君一馬當先,率領著黑色的洪流,湧入了混亂的鹹陽城。
與此同時,得到消息的王宮守衛和呂不韋相府的抵抗力量,也如同被打了一劑強心針,開始從防禦轉入有限的反擊。
真正的巷戰,開始了。但這並非勢均力敵的較量,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鐵壁對碎卵的碾壓。
昌文君的軍隊入城後,並未盲目地四處救火,而是展現出了極高的戰術素養。他們迅速分成了數個百人左右的戰術小隊,每隊由一名經驗豐富的屯長或百將指揮,如同幾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入鹹陽那遍布“腫瘤”的肌體。
這些秦軍小隊,以經典的“什伍”為單位行動。最前麵是手持高大盾牌的盾牌兵,他們組成緊密的盾牆,保護身後的同伴;盾牌縫隙中,是如林般探出的長戟,足以將任何試圖靠近的敵人撕碎;在隊伍的兩翼和後方,則是手持強弩的弩兵和弓箭手,他們負責遠程壓製和精準狙殺有價值的目標。
他們沿著主要街道,穩步推進。遇到小股叛軍,根本不需要廢話,前排盾牌頂住,後排長戟突刺,兩翼弩箭點名,瞬間就能將對方瓦解。遇到占據街壘或高大建築負隅頑抗的叛軍,他們也不強攻,而是用弩箭封鎖出入口,然後派出身手敏捷的斥候從側麵或屋頂迂回,或者直接動用隨軍的小型弩炮如果有的話)進行轟擊。
戰術高效,配合默契,殺戮機器般冰冷無情。
反觀叛軍,則完全是一盤散沙。他們有的還沉浸在搶掠的瘋狂中,直到秦軍的弩箭射到眼前才反應過來;有的試圖組織抵抗,但缺乏有效的指揮和統一的號令,往往剛聚集起幾十人,就被秦軍一個標準的衝鋒擊潰;更多的則是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在街巷間亂竄,試圖尋找出路或者新的藏身之處。
戰鬥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在一條曾經繁華、如今卻滿地狼藉的街道上,一隊秦軍正在清剿占據了一座酒肆的叛軍。這些叛軍大多是嫪毐的門客,搶了不少酒,正喝得醉醺醺的,聽到動靜,罵罵咧咧地拿著兵器衝出來。
迎接他們的,是一排精準的弩箭。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醉漢瞬間被射成了刺蝟。
“結陣!”秦軍屯長一聲令下,盾牌手上前,長戟如林探出。
叛軍們嚇得酒醒了一半,看著那森然的戟尖和後麵那些冷漠的臉龐,發一聲喊,轉身就想跑。
“追擊!格殺勿論!”屯長的命令簡潔冷酷。
弩箭再次發射,逃跑的叛軍背後中箭,撲倒在地。長戟兵上前,給那些尚未斷氣的補上一戟。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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