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儲藏間刺耳的蜂鳴警報,如同死神的催命符,瞬間將捕獲“x物質”特征峰的狂喜撕得粉碎!
“走!”杜恒的反應快到極限,嘶啞的吼聲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他甚至來不及關閉那台還在嗡鳴的css儀,屏幕上那個標誌著勝利的z105.1峰依舊冰冷地閃耀著。他一把抓起存儲著關鍵質譜圖的加密u盤和旁邊一個裝著少量渾濁液體的特製金屬注射器——他的“中和劑”雛形,用那隻已經腫脹變形、青紫可怖的手臂,粗暴地推了林可一把。
林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拿在杜恒手裡的金屬注射器,這個東西,她以前沒見過。但很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抓起記錄著“x物質”特征峰數據的筆記本,跟著杜恒踉蹌地衝出儲藏間後門。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在狹窄的後勤通道裡瘋狂回蕩,身後,入口處鐵門被暴力撞擊的“哐當”聲和模糊的人聲緊追不舍!
“分開走!圖書館頂樓!老地方!”杜恒的聲音在岔道口響起,不容置疑。他猛地將林可推向一條更隱蔽的維修梯方向,自己則朝著相反、能製造更大動靜的通道衝去,故意踢倒一堆廢棄的玻璃瓶!
碎裂聲在寂靜的通道裡如同驚雷!追兵的腳步聲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
林可咬著牙,強忍著回頭看的衝動,像受驚的兔子般沿著鏽跡斑斑的維修梯向上攀爬。每一次心跳都撞擊著耳膜,杜恒那隻青紫手臂的畫麵和屏幕上冰冷的105.1峰在她腦中交替閃現。恐懼、悲傷、還有一絲對真相即將揭曉的孤注一擲,在她胸腔裡翻江倒海。
她比杜恒先一步抵達圖書館頂樓。
這裡平時罕有人至,巨大的穹頂覆蓋著積灰的玻璃,透過縫隙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空氣裡彌漫著舊紙張和塵埃的味道,安靜得令人心慌。她迅速檢查了藏在口袋裡的微型錄音設備——綠燈穩定,正在工作。這是她最後的武器。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背靠著冰冷的石柱,手指緊緊攥著那本記錄著“x物質”罪證的筆記本,等待著。
幾分鐘後,沉重的防火門被推開。
杜恒的身影出現,他臉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得像破舊的風箱,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他那隻手臂的淤青似乎已經蔓延到了肩膀,整條手臂呈現出一種壞死般的深紫色,腫脹得幾乎撐破衣袖,冷汗浸透了他的頭發,貼在額前。他靠在門框上,劇烈地喘息著,眼神卻像淬火的寒冰,死死盯著唯一的入口。
“他們……暫時甩掉了……但很快會搜上來……”他喘息著說,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就在這時,防火門再次被推開。
沒有追兵的喧囂,隻有一個人。
陸浩宇。
他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深灰色羊絨大衣,步履從容,仿佛隻是來頂樓欣賞風景。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儒雅的表情,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像是沒看到杜恒那瀕死般的慘狀和林可眼中的驚懼戒備,目光掃過積灰的穹頂和堆放的舊書架,最後才落在兩人身上。
“林可同學,杜恒同學,”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這裡風大,灰塵也重,可不是討論學術的好地方。有什麼困擾,何不跟我回辦公室,坐下來好好談談?”他的目光掃過林可手中的筆記本,又落在杜恒緊握的、裝著渾濁液體的金屬注射器上,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察覺的銳利。
“談談?”林可的聲音因為緊張和憤怒而微微發顫,她猛地舉起手中的筆記本,像舉起一麵染血的戰旗,“陸教授!我們想談的,就是這個!”她翻開筆記本,指著上麵清晰記錄的z488.3和那個如同魔鬼烙印般的z105.1峰,“x物質!這就是你‘鳳凰計劃’的終極成果?用它來清除所有擋在你路上的障礙?!王雅楠、張成、還有那些‘意外’死去的人!甚至……一年前的陳重?!”
陸浩宇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眼神微微沉靜下來,像深不見底的寒潭。“x物質?鳳凰計劃?”他輕輕重複著,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和惋惜,“林可同學,看來你最近壓力太大了。那些無端的臆測和道聽途說,讓你陷入了可怕的妄想。我理解你的焦慮,但把這些悲劇歸咎於一個致力於安全綠色合成的科研項目,未免太過……”
“收起你那套虛偽的說辭!”杜恒猛地打斷他,聲音嘶啞卻如同瀕死野獸的咆哮,他用儘力氣挺直身體,那隻廢掉的手臂無力地垂著,另一隻手卻將金屬注射器攥得更緊,指節發白,“我們拿到了趙銳的血樣!就在他‘意外’死亡之前!css聯用!特征峰清清楚楚!這就是你用來殺人的毒!證據就在這裡!”他指向林可的筆記本,又猛地指向陸浩宇,“還有陳重!爆炸案!韓陽看到了!蘇韻動了手腳!她是為了你!為了你的‘鳳凰計劃’!你才是所有悲劇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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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浩宇靜靜地聽著,臉上的溫和終於緩緩褪去。他沒有憤怒,沒有驚慌,隻是用一種近乎悲憫的、看著誤入歧途的孩子的眼神看著他們。當杜恒提到“韓陽”和“蘇韻動了手腳”時,他的眼神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隨即歸於更深的冰冷。
“年輕人,”他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對未知的恐懼和偏執的想象,往往會將人引向毀滅。你們所謂的‘證據’,不過是儀器誤差和主觀臆斷的混合物。至於陳重……”他頓了頓,語氣沒有絲毫波瀾,“那是一場令人痛心的實驗事故,是違規操作付出的慘痛代價。蘇韻老師作為安全負責人,對此深感自責,她的情緒問題也源於此。我很遺憾,你們被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誤導至此。”
他向前緩緩邁了一步,姿態依舊從容,卻帶來無形的巨大壓迫感。“放下這些無謂的猜測,跟我下去。校方和警方會妥善處理你們的……困擾。”他的目光掃過杜恒緊握的注射器,又落在林可藏在口袋裡的手錄音設備的位置),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變得更深、更冷了。“繼續留在這裡,對你們……沒有好處。”
“妥善處理?像處理王雅楠的‘意外’一樣嗎?”林可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陸浩宇!你彆再裝了!我們知道是你!韓陽會作證!蘇韻會崩潰!你掩蓋不了所有真相!”
陸浩宇終於徹底收起了那副溫和的麵具。他的眼神變得如同萬年寒冰,銳利、冰冷,再無一絲溫度。他看著眼前這兩個傷痕累累、卻依舊倔強地舉著微弱證據指向他的年輕人,如同看著實驗室裡兩隻即將被清除的、礙眼的實驗動物。
“真相?”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漠然,“真相,往往比你們想象的……更無趣,也更殘酷。既然你們執意要留在這裡……”他微微側頭,仿佛在傾聽什麼,又像是在確認某個指令。
就在這一瞬間!
杜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那因劇痛和“x物質”副作用而變得異常敏銳的感官,捕捉到了一種極其微弱、卻絕對不該存在於這個密閉空間的——氣流變化的聲音!不是通風口,而是更高壓、更純粹的……氣體灌注聲!來自穹頂上方隱藏的管道!
“可可!閉氣!!”杜恒爆發出生命中最後一聲嘶吼,那聲音淒厲得如同泣血!他用儘全身最後的力量,如同離弦之箭般撲向林可!完全無視了陸浩宇,也無視了自己那條幾乎報廢的手臂!
林可甚至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隻看到杜恒那張因劇痛和決絕而扭曲的臉在眼前急速放大!
下一秒!
“嗤——!”
一聲沉悶而迅疾的氣流噴射聲在穹頂響起!無色、無味、高濃度的氮氣,如同死神的吐息,從隱藏的噴口洶湧而出!瞬間開始取代頂樓空間裡寶貴的氧氣!惰性氣體陷阱,啟動了!
幾乎在氣體噴出的同一刹那,杜恒已經撲到了林可身前!他那隻還能動的、緊握著金屬注射器的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精準而狠絕地——將注射器那閃著寒光的針頭,精準地紮進了林可的左前臂內側!
“呃!”林可隻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和冰冷的液體瞬間湧入血管的衝擊感!巨大的驚愕和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活下去!”杜恒用儘最後的力氣,將注射器裡渾濁的液體全部推入!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林可,裡麵燃燒著極致的痛苦、無法言喻的悲傷、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孤注一擲的決絕!“找到答案!為我們……找到答案!”
話音未落,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杜恒。高濃度的氮氣瘋狂地剝奪著空氣中的氧氣,他因劇烈動作而本就極度缺氧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那隻紮在林可手臂的注射器也隨之脫手,掉落在積滿灰塵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杜恒——!!!”林可淒厲的哭喊被迅速稀薄的空氣扼殺在喉嚨裡,隻剩下絕望的嘶氣聲。她感到眼前陣陣發黑,手臂注射點傳來一陣陣怪異的麻痹感,迅速向大腦蔓延。她眼睜睜看著杜恒倒在自己腳邊,身體微微抽搐,眼神空洞地望著布滿灰塵的穹頂,生命的光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而幾米之外,陸浩宇靜靜地站著。他不知何時已經用一個精巧的、類似防毒麵具的呼吸器覆蓋住了口鼻,隻露出一雙冰冷得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睛。他漠然地看著杜恒倒下,看著林可因窒息和藥劑作用而痛苦掙紮、搖搖欲墜,如同一個冷靜的觀察者,在記錄實驗的最終數據。
林可的視線開始模糊、旋轉。杜恒倒下的身影、陸浩宇冰冷的眼神、穹頂傾瀉而下的無形死神……所有的畫麵都在扭曲、破碎。強烈的窒息感和手臂湧入的冰冷藥劑在她體內激烈碰撞,帶來撕裂般的痛苦和一種詭異的眩暈。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前一秒,她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死死地、死死地記住了陸浩宇那雙隱藏在呼吸器後的、毫無波瀾的、如同深淵般的眼睛。
黑暗,徹底吞噬了一切。
圖書館頂樓,隻剩下高純度氮氣填充空間的微弱嘶嘶聲,以及一片死寂。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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