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網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最初幾天,林可像一頭被困在囚籠中的困獸,焦灼地在城市邊緣廉價的、無需身份登記的小旅館房間裡踱步。她租用了最便宜的、信號時斷時續的公共ifi,用經過嚴格匿名處理的設備——新買的廉價平板,小心翼翼地通過tor節點監控著她發布信息的幾個平台。
“深潛者之井”:她的帖子沉了下去,隻有寥寥幾個點擊,回複是諸如“又一個妄想症?”、“證據呢?光說沒用。”、“明德大學?沒聽說過。”之類的嘲諷和質疑。學術的嚴謹在這裡變成了冷漠的壁壘。
“潘多拉之匣”:帖子淹沒在無數聳人聽聞的陰謀論和垃圾信息中,像一滴水落入沸騰的油鍋,瞬間消失無蹤。幾個回複帶著獵奇的興奮,要求“上裸照或者更勁爆的證據”,完全無視核心內容。
“零點協議”節點:信息像幽靈一樣在節點間跳躍,但沒有任何反饋傳回。寂靜無聲,如同投石入無底深淵。
irc頻道:消息滾動太快,她的警告瞬間被淹沒在技術討論和閒聊中,無人問津。
時間一天天過去。林可蜷縮在旅館散發著黴味的床單上,盯著平板屏幕上那些冷漠的、嘲諷的、或是徹底空白的反饋區域。窗外的天色從灰白到黑暗,又從黑暗到灰白,循環往複,映照著她內心越來越深的絕望。
手臂的針孔持續傳來麻癢感,時強時弱,有時甚至帶著一種細微的、如同神經抽搐般的刺痛。這感覺不再僅僅是杜恒的印記,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倒計時,提醒著她體內潛伏的未知,以及隨時可能被陸浩宇找到的致命危險。
背包裡的報告和證據,此刻沉重得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又像是一個巨大的、冰冷的笑話。她付出了杜恒的生命,背負著七條亡魂的詛咒,像個瘋子一樣在暗網嘶吼,換來的,卻隻有死寂和嘲諷。
“石沉大海……”她喃喃自語,聲音乾澀沙啞,眼神空洞地望著斑駁的天花板。巨大的虛無感吞噬著她,比圖書館頂樓的氮氣更令人窒息。也許杜恒錯了?也許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也許陸浩宇的力量真的能隻手遮天,連暗網這片法外之地也無法撼動分毫?也許……她真的隻是一個被恐懼和仇恨逼瘋的可憐蟲?
她拿起杜恒的筆記本,翻到記錄著“中和劑”思路的那一頁。那些複雜的公式和潦草的注釋,此刻在她眼中也變得模糊而遙遠。杜恒……他的犧牲,他的信任,難道就換來這樣的結局?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屏幕上,暈開一小片模糊的水漬。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她甚至開始思考,是否該放棄,是否該像幽靈一樣徹底消失,或者……用最後一點力氣,去和陸浩宇同歸於儘?
……
就在她的意誌即將被絕望徹底壓垮的邊緣,就在她準備關掉那台帶來無儘失望的平板時——
“叮。”
一聲極其微弱、但在死寂房間裡卻如同驚雷般的提示音,從平板深處響起。
不是來自她監控的那些喧囂論壇或irc頻道。
而是來自那個一次性加密郵箱!那個她為了接收可能的、安全的回複而設立,但早已不抱希望的匿名郵箱!
林可的心臟驟然停止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她幾乎是撲到平板前,手指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劇烈顫抖,幾乎無法準確點擊。
tor網絡緩慢地加載著。每一次進度條的跳動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手臂的針孔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
終於,郵箱界麵加載出來。
收件箱裡,靜靜地躺著一封新郵件。
發件人地址是一長串毫無意義的字符,顯然是經過高度匿名處理的。
ingdeuniversityseriaurders&neurotoxinhigacadeicrruption&verup!
郵件本身,隻有一行簡短到極致、卻讓林可瞳孔驟縮的文字:
“proofofdecryptioncapabiityreired.attacenge.”
“需證明解密能力。附件:加密挑戰文件。”)
沒有署名,沒有寒暄,隻有最冰冷的試探。這是專業人士的謹慎!對方沒有輕信,但也沒有無視!他們要求驗證——驗證她是否真的掌握了解密報告的私鑰儘管她聲稱後續釋放)!
巨大的希望如同電流般瞬間貫穿林可的全身,驅散了盤踞多日的冰冷絕望!她的手不再顫抖,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她飛快地下載了附件——一個用她發布的pgp公鑰加密的小文件。
她迅速啟動虛擬機環境,加載tais,導入她備份在另一個物理加密u盤裡的pgp私鑰——這是她唯一的備份,也是巨大的風險點。手指在鍵盤上翻飛,輸入指令,用私鑰嘗試解密那個挑戰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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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命令行窗口閃爍。幾秒鐘後,一行清晰的文字顯現出來:
“105.1的幽靈峰很有趣。氟代季銨鹽?潛在的生物電乾擾?”
解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