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凶宅拍賣會
望鄉台一戰後的第三天，沈知白租住的公寓內。
晨光透過百葉窗，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沈知白盤膝坐在光影交界處，指尖一縷極細的白色靈氣，正如同靈蛇般纏繞著膝上的玄陰劍，緩緩沁入劍身那些古老而黯淡的符文。劍身不時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鳴，仿佛久旱的河床迎來甘霖。
九轉還靈丹的藥力已被徹底煉化，靈識的損傷基本痊愈，但損耗的元氣仍需時日慢慢調養。與幽泉那一戰，尤其是最後破鏡一擊，幾乎抽乾了她的根基。此刻的溫養，不僅是恢複，更是在大戰感悟後的細微精進。
茶幾上，放著林小夏昨晚送來的一個文件袋。
手機震動，屏幕亮起，是林小夏的信息：
“車已到樓下。拍賣會十點開始，身份已安排妥當。”
沈知白緩緩收功，玄陰劍的烏光內斂，更顯深沉。她睜開眼，眸中神光湛然，雖未至巔峰，但足以應對尋常風波。她拿起文件袋抽出裡麵的東西：一張製作精良的“鼎盛財富投資顧問公司”高級顧問的工作證，照片是她一張略顯清冷的正麵照，名字是“白瑾”；一份關於“錦繡園7號彆墅”的產權糾紛和離奇事件剪報；以及一張印製奢華、帶著淡雅香氣的拍賣會邀請函。
“鼎盛財富……白瑾……”沈知白輕聲念道，嘴角微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林小夏做事確實周到，這個身份既能合理參與高端資產拍賣，又與她本名毫無關聯，最大限度降低了暴露風險。
她換上一身剪裁合體的米白色西裝套裙，將長發挽成低髻，略施淡妝，戴上無框平光眼鏡。鏡中人瞬間從鋒芒內斂的天師，變成了一位氣質清冷、專業乾練的職場精英。玄陰劍自然不能明帶，她將其用特製軟布包裹，放入一個看似普通的黑色長條形樂器盒中。
下樓，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林小夏搖下車窗，她今天也穿著便裝，氣質利落，遞過來一個微型耳麥：“通訊設備，我會在拍賣場外車裡同步所有信息，隨時策應。”
車子彙入早高峰的車流，向著城北著名的“楓林湖”高端彆墅區駛去。
“錦繡園7號，原主人是一位僑商，三年前購入後幾乎沒住過，半年前其獨子在此舉辦派對後離奇墜亡。警方調查排除他殺，定為意外。但此後彆墅頻傳異響，夜有光影，多位看房人聲稱產生幻覺，價值暴跌。”林小夏一邊開車一邊簡述背景，“這次拍賣起價遠低於市價，吸引了不少想撿漏的投資客和……一些奇怪的人。”
“幽冥會的外圍？”沈知白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
“可能性很大。”林小夏點頭，“我們監控到幾個與之前‘忘川茶館’和黑市有關聯的資金賬戶，最近都有異常流動，指向這次拍賣。他們可能想通過合法渠道低價拿下這處凶宅，畢竟那裡……很適合做點見不得光的事情。”
楓林湖片區環境清幽，錦繡園更是依山傍水。7號彆墅位於小區深處，獨占一片高地，視野開闊，但不知為何，越是靠近，越讓人覺得那棟現代簡約風格的建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拍賣會設在彆墅自帶的花園草坪上，白色陽傘、香檳塔、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場麵布置得如同高級派對。到場的有衣著光鮮的投資客、一臉精明的中介，也有幾個氣場明顯異於常人、眼神閃爍的男女。
沈知白——此刻的白顧問，神態自若地簽到、取號，選了個不顯眼卻視野良好的位置坐下，將樂器盒輕輕放在腳邊。她看似隨意地掃視全場，通靈之眼悄然開啟。
果然！在場約三十人中，至少有四五人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陰邪氣息，或佩戴著遮掩氣息的低階法器。其中，一個穿著唐裝、手持沉香手串、笑容和煦的矮胖老者，以及一個麵色蒼白、眼神陰鷙、獨自坐在角落的年輕女子，給她的感覺最為強烈。
“注意穿唐裝的老頭和角落那個黑衣女人。”沈知白通過耳麥低語。
“收到。老頭叫錢福，表麵是古玩商，底子不乾淨，與幾起文物走私案有關。女的叫柳青青，身份不明，但最近在多個凶宅交易現場出現過。”林小夏的信息迅速反饋過來。
拍賣師上台，一番冠冕堂皇的介紹後，進入競價環節。起拍價低得驚人，但競價卻異常激烈。幾個普通投資客很快被淘汰，剩下的主要是錢福、柳青青，還有兩三個同樣氣息不太對勁的競拍者。
價格節節攀升，但幅度控製得很巧妙，仿佛都在試探對方的底線。錢福始終麵帶微笑，每次加價都從容不迫；柳青青則麵無表情，每次競價都隻比對手高一口，帶著誌在必得的冷漠。
沈知白沒有急於出手，她仔細感知著彆墅本身。在通靈之眼中，整棟彆墅被一層灰黑色的“病氣”籠罩，尤其是二樓某個朝向湖麵的露台，怨氣最為濃重，隱隱有血色光暈流轉。確實有枉死者的怨念殘留，但……似乎被某種力量束縛著，並未完全擴散。而且，地底深處，隱隱傳來一絲極微弱的、與望鄉台陣法相似的陰性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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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簡單的凶宅，下麵有東西。”沈知白心中凜然。
當競價達到一個臨界點，場麵暫時沉寂時，拍賣師開始重複報價。這時，沈知白舉起了號牌。
“98號，白瑾女士，出價……一千兩百萬！”拍賣師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這個價格，已經遠超之前幾位神秘競拍者的出價幅度。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到這個突然殺出的、氣質清冷的陌生女子身上。錢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深深看了沈知白一眼。柳青青陰鷙的目光中也閃過一絲詫異和審視。
錢福很快恢複笑容，再次加價。柳青青緊隨其後。但沈知白每次加價都毫不猶豫，幅度適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仿佛資金對她而言隻是一個數字。
競價很快進入白熱化，隻剩下沈知白、錢福和柳青青三人角力。價格攀升到令人咋舌的高度，連拍賣師的聲音都開始顫抖。
柳青青在一次大幅加價後，臉色更加蒼白，呼吸略顯急促，顯然接近極限。錢福則笑容不變，但眼神深處已沒了之前的輕鬆，他再次加價後，目光掃過沈知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意味。
沈知白麵色平靜，再次舉牌，報出了一個碾壓性的價格。
全場寂靜。這個價格，足以在楓林湖片區買下一套更豪華、更“乾淨”的彆墅了。
拍賣師落槌：“成交！恭喜98號白瑾女士！”
掌聲稀稀拉拉，多數是出於禮貌。錢福皮笑肉不笑地朝沈知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眼神晦暗。柳青青則直接起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身影帶著一股陰沉的怒氣。
沈知白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從容地辦理完交割手續，拿到了那串冰冷的鑰匙。
坐回車裡，林小夏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有發現嗎？”
沈知白看著手中那串鑰匙，感受著從彆墅方向隱隱傳來的、因產權易主而微微躁動的陰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魚餌已經撒下，就看水下的‘東西’，什麼時候忍不住要咬鉤了。”
“這棟宅子，比我們想的更有趣。”
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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