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玄門來客
林小夏臉色一凝，迅速將皮卷重新用符紙封好，塞入一個特製的鉛盒中，同時低聲道：“你躺著彆動，我去看看。”她抓起放在枕邊的手槍，閃身出了船艙，動作輕捷如貓。
沈知白強撐著想要坐起，但胸口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又跌回床上。她現在的狀態，彆說對敵，就連自保都難。她閉上眼，努力凝聚起一絲殘存的靈識，如同風中殘燭般，顫巍巍地向船艙外探去。
靈識所及，海麵上霧氣似乎更濃了些。在“海燕號”前方約一海裡處，一艘通體漆黑、線條流暢、比“海燕號”大了近一倍的高速巡邏艇正破開霧氣，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速度徑直駛來。艇上沒有懸掛任何國旗或標識，但船體側麵隱約可見一個淡淡的、如同太極與浪花結合的徽記光影。
不是普通的船隻，也並非充滿陰氣的鬼船或祀亡會的邪艇。那徽記散發出的氣息中正平和，帶著一種秩序與守護的意味。
“是理事會的人。”沈知白心中了然，微微鬆了口氣，但警惕並未放下。墨清源才離開幾天，理事會的人就如此精準地找到在茫茫大海上的他們，這份情報能力和效率，著實驚人。
林小夏顯然也認出了來船，她站在船舷邊，並未放下槍，而是通過擴音器冷靜喊話：“前方船隻請表明身份和來意！此處為敏感海域，請保持安全距離！”
巡邏艇的速度減緩，在距離“海燕號”百米外優雅地劃了個弧線停下。艇首甲板上出現三個人影。居中一位，正是幾日前見過的巡查使墨清源，依舊是一身藏青中山裝，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平靜無波。他左側是一位穿著灰色道袍、手持拂塵、麵容清臒的老者，仙風道骨；右側則是一位身著黑色勁裝、身姿挺拔、眼神銳利如鷹的年輕女子，腰間佩著一柄短劍。
“林警官，沈姑娘，彆來無恙。”墨清源的聲音溫和，卻清晰地穿過海風，傳入每個人耳中，“理事會監測到這片海域有異常強大的能量爆發和消散跡象，特來查看。看來，二位此行收獲不小，也……代價不菲。”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船艙，看到裡麵重傷的沈知白。
林小夏語氣依舊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執行公務，有驚無險。墨巡察使有何指教？”
墨清源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她的態度：“指教不敢當。隻是沈姑娘傷勢沉重，海上顛簸，恐不利於恢複。我等奉命前來，一是確認二位安全，二是若二位不介意，可移步我艇，艇上有更完善的醫療設備和清靜艙室，可助沈姑娘穩定傷勢。待靠岸後，理事會也可提供更進一步的醫療支援。”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是關心，也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更重要的是，點明了他們已知曉海底發生的“能量爆發”，暗示理事會掌握著情況。
林小夏回頭看了一眼船艙，有些猶豫。理事會的醫療條件肯定比“海燕號”好，但此時上他們的船，無異於將主動權交出去。
就在這時，沈知白微弱但清晰的聲音從艙內傳出，借助一絲靈力，傳到林小夏耳中：“答應他們。正好……有些事，需要借理事會的渠道查證。”
沈知白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急需一個安全且資源充足的地方療傷。理事會目前看來是友非敵，與其防備，不如順勢利用他們的資源。而且，關於皮卷上的線索，尤其是中原腹地那個可能的陣眼，借助理事會的力量去調查，遠比她們自己像無頭蒼蠅般尋找要高效得多。
林小夏聽到沈知白的話，心中一定，轉向墨清源，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叨擾了。請靠幫，我們需要轉移傷員。”
“理應如此。”墨清源頷首。
兩船緩緩靠攏，搭上跳板。那名黑衣勁裝女子身手矯健地率先躍過，協助林小夏和老周，用擔架將虛弱不堪的沈知白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巡邏艇。那名道袍老者則上前，指尖搭在沈知白腕脈上，片刻後，眉頭微蹙，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清香撲鼻的碧色丹藥。
“小友神魂震蕩，經脈受損不輕，且有一股陰寒異氣盤踞丹田。這枚‘清心養脈丹’可助你穩定傷勢，壓製異氣。”老者將丹藥遞給林小夏，示意給沈知白服下。
沈知白沒有拒絕，服下丹藥後，一股溫和醇厚的藥力化開，如同甘泉般滋養著乾涸的經脈，劇痛頓時減輕了不少，昏沉的頭腦也清明了幾分。理事會的手段，果然不凡。
她被安置在一間寬敞、整潔、散發著淡淡檀香味的艙室內。墨清源三人隨後進入，關上了艙門。
“沈姑娘，現在可以說說，在海底究竟遇到了什麼嗎？”墨清源開門見山，目光落在林小夏手中那個鉛盒上，“尤其是，那件讓你們付出如此代價帶回來的東西。”
沈知白靠在柔軟的枕頭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冷靜。她示意林小夏打開鉛盒，取出那張被符紙封印的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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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亡會，”沈知白的聲音虛弱卻清晰，“他們在海底經營了一處石殿，用無數生靈的怨念精血煉製‘血怨結晶’。我們毀了結晶，但找到了這個。”
當皮卷展開，露出那邪異無比的陣圖和中心被鎖鏈纏繞的人形時，墨清源、道袍老者和黑衣女子的臉色同時一變！
“五方轉生邪祭！”道袍老者失聲低呼，拂塵微微顫抖，“這是早已失傳的禁忌邪陣！祀亡會竟敢……竟敢圖謀此等逆天之事！”
墨清源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劍，他仔細看著陣圖，尤其是那五個方位標記，沉聲道：“看來，海底石殿隻是其中一處陣眼。他們的目標，是要彙聚五方極陰之地之力，行逆天轉生之舉。沈姑娘，你可知這中央的‘容器’……”
他的目光轉向沈知白，未儘之語，不言而喻。
沈知白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他們的目標，是我。或者說，是我這具玄陰之體，以及我體內這絲被他們覬覦的‘魔念’。”
艙內一片寂靜。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片刻後，墨清源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沈姑娘，此事關乎重大，已非個人恩怨。理事會正式請求你與林警官的協助，共同阻止祀亡會的陰謀。理事會將提供一切必要資源和支持。”
沈知白看著他們，緩緩點頭：“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
“請講。”
“第一，我需要理事會最高級彆的醫療和資源助我恢複傷勢，並設法根除我體內魔念隱患。”
“理所應當。”
“第二，”沈知白目光掃過皮卷，“調查和行動，以我為主導。理事會提供信息和支援，但不得乾涉我的決策。”
墨清源與道袍老者對視一眼，稍作沉吟，便點頭應允：“可。特殊情況，當行特殊之法。我們會尊重沈姑娘的主導權。”
協議，在波濤聲中初步達成。一場圍繞古老邪陣與驚天陰謀的較量，即將從暗流洶湧的海底，轉向更為廣闊的中原大地。
沈知白閉上眼，感受著丹藥化開的暖流。前路依舊凶險，但至少，不再是孤軍奮戰。
第五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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