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星月為引
雲破月乾涸血跡的異動，如同黑暗中搖曳的燭火，瞬間吸引了林小夏全部的注意力。那微光閃爍的頻率，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帶著一種奇特的節奏感——三短，三長，再三短。
這個節奏……林小夏心臟猛地一跳！這是她和雲破月之間，早年還是普通警校學員時，在一次野外生存訓練中約定的簡易求救兼定位信號！代表“我在此處，情況危急，速來”！
雲破月還活著！至少，在她留下這血跡信息的時候，她還活著！並且，她預料到林小夏可能會找到這裡，甚至可能……她就在這出口附近？或者，這信號指向的是某種她留下的線索？
希望如同野火般再次燃起，瞬間壓過了對岸邊那些蜥蜴怪物的恐懼。林小夏仔細觀察著血跡微光閃爍的方向和角度，它並非指向河對岸的出口，而是微微偏向暗河的下遊方向！
下遊？那裡是更深的黑暗，水聲轟鳴，看不清具體情況。
“……信號……是破月姐的……”林小夏將發現迅速告知沈知白。
“……可信……”沈知白的意念傳來肯定的回應，她對雲破月的氣息同樣熟悉，且未從這信號中感知到陷阱或邪祟的波動，“下遊……或許有……轉機……”
必須去下遊看看！但如何避開岸邊的蜥蜴怪物？直接衝過去無疑是送死。暗河湍急，貿然下水更是凶多吉少。
林小夏的目光再次落在玄陰劍上。魂火經過寂滅尊者傳承的滋養，對寂滅之力的理解和運用有了細微的提升。她回想起之前擊退屍蹩時，魂火劍氣對陰穢之物的克製力。
一個冒險的計劃在她心中成形。
她壓低聲音對沈知白道：“知白，我們試試看，能不能用魂火的力量，製造一個短暫的‘寂滅’假象，掩蓋我們自身的氣息和動靜，悄悄摸過去？”
“……可以……嘗試……”沈知白意念集中，“將魂火……內斂……模擬……‘死物’……的波動……但……維持不了……太久……而且……不能……有大動作……”
這就足夠了！林小夏屏住呼吸，與沈知白意念合一，小心翼翼地引導著玄陰魂火的力量。烏白色的火焰不再外放光芒，而是極致地收斂回劍身內部，同時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也變得微弱、沉寂，仿佛一塊冰冷的頑石，與周圍環境中彌漫的淡淡死寂之氣融為一體。
她整個人也儘量放鬆，放緩心跳，如同狸貓般，貼著溶洞邊緣嶙峋的怪石陰影，向著下遊方向，一點點挪動。每一步都輕如鴻毛，生怕驚動淺灘上那些休眠的怪物。
過程緩慢而煎熬。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能感覺到冷汗浸濕後背的冰涼。有幾隻蜥蜴怪物的慘白眼珠似乎動了一下，朝著她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讓她瞬間僵直，魂火波動都險些失控。幸好，那隻是無意識的轉動，怪物們並未真正醒來。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仿佛走了一個世紀。終於，她繞開了那片危險的淺灘，來到了下遊一處河水相對平緩的河灣。這裡的光線更加昏暗，岸邊的岩石也更加陡峭。
而就在這裡，一塊半浸在水中的巨大岩石後麵，雲破月血跡微光指引的終點處，林小夏看到了一個僅容一人蜷縮進入的狹窄石縫！石縫入口處，散落著幾片被撕裂的、帶有雲破月氣息的黑色布料，上麵沾染著已經發黑的血跡！
石縫內部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裡麵有……微弱的……生命氣息……”沈知白感知後確認，“是……破月姐……但……非常……虛弱……”
她果然在這裡！林小夏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擔憂。她毫不猶豫，立刻側身鑽入了石縫。石縫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步，豁然開朗，內部竟是一個小小的、乾燥的天然石穴。
石穴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蜷縮在那裡，正是雲破月！
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左肩處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雖然用布條簡單包紮過，但依舊滲著黑血，顯然中了劇毒。她的一條腿不自然地扭曲著，似乎已經骨折。但她的右手，卻死死握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正抵在自己左手腕的動脈上！眼神中充滿了決絕和警惕，直到看清來人是林小夏，那緊繃的神經才驟然鬆弛，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虛脫般向後倒去。
“破月姐！”林小夏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她。
“小……夏……”雲破月氣若遊絲，臉上卻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慘笑，“你……果然……找來了……信號……沒白留……”
“彆說話！先處理傷口！”林小夏急忙取出僅剩的止血散，但看著那發黑的傷口，心知普通藥物恐怕無效。
“……毒……是那些……白眼睛蜥蜴的……”雲破月艱難地說道，“我引開……上麵的東西……逃到這裡……被埋伏了……幸好……這石縫它們……進不來……”
她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之前的經曆。她確實成功引開了大部分追蹤的邪祟，憑借敏捷的身手和地形周旋，但最終還是被逼入絕境，重傷逃入地穴，在此苟延殘喘。她留下血跡信號，也隻是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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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就在對麵……但那些‘屍蜥’……是‘妖蓮的……守門仆從’……數量……很多……而且……水下……還有……更危險的……”雲破月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林小夏的心沉了下去。前有狼後有虎，雲破月又重傷瀕死。
就在這時，石穴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嘶鳴和沉重的爬行聲！緊接著，是兵器交擊的鏗鏘聲和人類的怒喝聲！
“怎麼回事？”林小夏一驚，小心地探頭向外望去。
隻見河對岸的出口附近，不知何時，竟爆發了一場混戰！一群穿著統一黑色作戰服、裝備精良的人，正在與那些蘇醒的屍蜥激烈交戰！這些人動作矯健，配合默契，使用的武器似乎對屍蜥有特殊的克製作用，能量光束閃爍間，屍蜥紛紛倒地。
但屍蜥數量太多，而且從水中不斷爬出新的，其中甚至夾雜著幾隻體型更大、氣息更凶戾的變異體！黑衣人的防線正在被逐步壓縮。
“是p.p.c.的人！”雲破月憑借殘存的敏銳，認出了那些人的裝備風格，“他們……竟然……找到這裡了……”
p.p.c.！他們果然陰魂不散！看這情形，他們似乎是想強行突破屍蜥的封鎖，從出口離開？還是……另有圖謀？
混戰吸引了絕大部分屍蜥的注意力，這對林小夏她們來說，或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趁現在！”林小夏當機立斷，“我們繞到下遊更遠處，找機會渡河！”
她扶起虛弱的雲破月，將玄陰劍塞到她手中：“知白，用魂火護住破月姐的心脈，儘量壓製毒素！”
玄陰劍接觸到雲破月，烏白魂火微微流轉，一股清涼的氣息滲入她體內，讓她痛苦的神色稍微緩解。
兩人艱難地走出石穴，借著混戰的掩護，沿著河岸向下遊更深處摸去。必須儘快找到渡河點，否則一旦p.p.c.的人突破或者潰敗，她們將再次陷入絕境。
而她們沒有注意到，在混戰的人群後方，一個戴著特殊目鏡的指揮官，正冷冷地注視著能量探測器上，那個代表著高優先級目標的、正在向下遊移動的微弱光點。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目標確認。‘鑰匙’和‘樣本’都在。執行b計劃，驅趕她們，進入預定區域。”
第一百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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