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荒原孤影
地下河道的惡臭尚未散去，探測器尖銳的嗡鳴卻已刺破短暫的寧靜。p.p.c.的追蹤無人機如同嗅到血腥的獵犬，正從錯綜複雜的管網係統快速逼近。
“走！”雲破月強忍肋下撕裂般的劇痛，一把撐起身子。沒有時間處理傷口，甚至沒有時間喘息。沈知白靈體光芒一卷，攜著消耗過度的林小夏真靈，三人再次投入昏暗、逼仄的地下迷宮。
這一次的逃亡，比之前更加艱難。雲破月的傷勢嚴重影響了她的速度和反應，每一步都牽扯著神經末梢的痛楚，冷汗浸濕了她的鬢發和衣背。沈知白靈體維持著最低限度的幽冥魂火照明，光芒搖曳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林小夏真靈更是黯淡，隻能勉強維係形態，無力再提供有效的輔助。
她們依靠著雲破月對城市地下結構的模糊記憶和沈知白對能量波動的敏銳感知，在迷宮般的排水管道中艱難穿梭，躲避著頭頂不時傳來的無人機掃描的微弱嗡鳴和遠處隱約的腳步聲。每一次岔路的選擇都如同賭博，每一次短暫的停留都心驚肉跳。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更漫長的時間，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自然的光亮和新鮮空氣的味道。一個被茂密藤蔓和廢棄物掩蓋的泄洪口出現在眼前。小心翼翼地撥開障礙，三人踉蹌著爬出地麵，重新呼吸到略帶汙染的空氣時，幾乎虛脫。
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城郊結合部，雜草叢生，堆滿了建築垃圾和廢棄的工業零件。遠處，城市的高樓大廈如同海市蜃樓，而她們所在的地方，隻有廢棄的廠房和寂靜的荒野。天色灰蒙蒙的，已是傍晚。
“暫時……安全了。”雲破月靠在一截斷裂的水泥管上，劇烈喘息，臉色白得嚇人。她肋下的繃帶已被鮮血徹底染紅。
沈知白靈體懸浮在一旁，光芒微弱地探查著四周。“追兵的信號暫時消失了，但我們不能停留太久。你的傷……”
“還死不了。”雲破月咬著牙，從貼身口袋取出那枚銀色u盤，又拿出從老煙鬥那裡換來的、標記著“廢棄生物研究所”的泛黃地圖。“沈知白，你感知到的坐標方位，能和地圖對上嗎？”
沈知白靈體靠近地圖，幽白的光芒仔細掃過圖紙上模糊的標記和等高線。“大致方位吻合。城北遠郊，這片區域……地圖上標注了幾個廢棄的工廠和……一個被重點劃出的區域，‘第七生物製品廠’，很可能就是老煙鬥說的那個研究所。”
她的靈覺延伸出去，試圖感應更具體的位置。“那個模糊的坐標……和‘鳥類爪印’的標記……有一種很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殘留，指向……那個方向。”靈體指向北邊一片更顯荒涼、隱約有低矮山巒輪廓的區域。
“必須去那裡。”雲破月掙紮著站直身體，眼神堅定，“u盤裡的信息，還有那個‘歸墟’項目，是關鍵。p.p.c.如此大動乾戈，那個‘容器’和‘樣本’一定至關重要。”
沒有代步工具，沒有補給，三個狀態極差的人要穿越這片荒原，前往一個未知的危險之地，難度可想而知。但她們沒有選擇。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隻能用有限的清水衝洗並重新緊緊包紮），三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踏上了前往城北的路途。
夜色逐漸降臨，荒原上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沒有道路，隻能在雜草和瓦礫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雲破月幾乎全靠意誌力在支撐，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沈知白靈體時而在前探路，時而回到她身邊，用微弱的魂火為她驅散一些寒意，但效果有限。林小夏真靈沉默地跟隨，赤金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努力散發著微弱的溫暖。
一路上，她們儘量避開任何可能有人煙或監控的地方，如同幽靈般在荒野中穿行。偶爾能看到遠處公路上的車燈，或是更遠處p.p.c.巡邏飛艇掠過的探照燈光柱，都讓她們緊張地潛伏下來，直到危險過去。
後半夜，天空飄起了冰冷的細雨，讓路途更加泥濘難行。雲破月的體溫開始升高，傷口有發炎的跡象，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有幾次，她幾乎要栽倒在地，都被沈知白和林小夏及時扶住。
“破月姐……堅持住……”林小夏的真靈傳來帶著哭腔的波動。
“我……沒事……”雲破月聲音嘶啞，嘴唇乾裂，目光卻始終望著北方。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她們終於接近了地圖上標注的區域。前方出現了一片被生鏽鐵絲網圍起來的廣闊廠區，幾棟龐大的、破敗的廠房如同沉睡的巨獸匍匐在黑暗中。廠區門口歪斜的牌子上，依稀可辨“第七生物製品廠”的字樣。空氣中彌漫著化學試劑的刺鼻味和某種……更隱晦的、類似福爾馬林的防腐劑氣味。
而沈知白靈體也清晰地感知到，那個“鳥類爪印”標記的微弱能量殘留，以及u盤數據中提到的“坐標”，最終都指向了這片廠區深處。
“就是這裡了……”雲破月靠在冰冷的鐵絲網上，望著黑暗中死寂的廠房，銀眸中閃過一絲決然。她知道，真正的危險，恐怕才剛剛開始。
她們找到了目標，但也幾乎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如何潛入這座明顯不尋常的廢棄研究所，在裡麵會遭遇什麼，一切都是未知數。
雨，還在下。黑暗中的廠房，沉默地等待著闖入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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