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巢穴空空
穀口的亂石投下猙獰的陰影，夜風穿過石縫，發出嗚咽般的低嘯。雲破月屏住呼吸，強壓下傷口的抽痛和蝕魂咒帶來的陣陣陰寒，銳利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線，死死鎖定在那片看似平靜的洞穴入口。
空氣中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陌生的能量殘留，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穿著她緊繃的神經。沈知白靈體傳來的警示絕非空穴來風。
“我先進。”雲破月用微弱的氣音對幾乎透明的沈知白和光芒搖曳的林小夏示意。她將身體壓得極低，如同潛行的獵豹，借助地麵起伏的陰影，悄無聲息地靠近洞穴。
離得越近，那股異樣的氣息越發明顯。血腥味很淡，但很新鮮。而那能量殘留，帶著一種冰冷的、與山林格格不入的秩序感，絕非啞婆或守夜人一脈的氣息。
終於，她貼近了洞口，隱藏在茂密的藤蔓之後。洞穴內一片死寂，連往常應有的、地脈靈乳滴落水潭的叮咚聲也消失了。
雲破月深吸一口氣，猛地撥開藤蔓，側身閃入洞口，匕首橫在身前，目光如電般掃視內部！
洞穴內景象讓她心頭一沉。
原本整潔的石室一片狼藉。石桌翻倒，藥罐碎裂，草藥和不明液體灑了一地。地麵殘留著雜亂的腳印，有沉重的軍靴印，也有一種前端異常尖銳、類似爪印的奇特痕跡。牆壁上留下了幾處新鮮的刮痕和噴射狀的血點，已經呈暗紅色。
啞婆和那位重傷的守夜人同伴，不見了。
“還是來晚了……”雲破月的心沉到穀底。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沈知白靈體和林小夏真靈也緊隨而入。沈知白靈體微弱地波動著，仔細感知著殘留的能量和信息：“打鬥痕跡……時間不長……不超過兩個時辰。有p.p.c.製式能量武器的殘留……還有……一股更陰冷、帶著屍臭的氣息，和之前的蝕魂弩衛同源，但更強大……是那個蝕魂使？他追來了？”
林小夏真靈則飄到那攤血跡旁，赤金光芒微微閃爍，傳遞出悲傷與憤怒的波動：“是……是那位守夜人姐姐的血……她……很痛苦……還有啞婆……她的氣息很亂……有決絕……有擔憂……”
雲破月蹲下身，指尖沾了點暗紅色的血跡撚開，眼神冰冷。“p.p.c.和爪印聯手了？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快速檢查現場，在翻倒的石桌下，發現了一小片被踩碎的、邊緣焦黑的黃色符紙碎片，上麵還殘留著微弱的靈力波動，是啞婆慣用的那種。
“啞婆留下了線索？”她心中一動，仔細搜尋。終於，在靠近洞壁角落、一處不易察覺的岩石縫隙裡，她摸到了一個用指甲深深刻出的、極其潦草的箭頭符號，箭頭指向洞穴更深處，那條通往地脈靈乳水潭的方向。
箭頭符號旁邊，還有兩個模糊的字跡，似乎是倉促間用血劃上去的：
“陣眼”
雲破月銀眸一凝。啞婆是想告訴她們，通往水潭方向的陣法核心？還是指水潭本身就是某個陣法的陣眼？她是想引導她們去那裡尋找生路，還是……那裡有她留下的什麼東西？
“去水潭那邊看看。”雲破月當機立斷。無論啞婆意圖如何，那裡是洞穴內唯一可能藏有線索或生機的地方。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過淩亂的外室，向內裡走去。越靠近水潭，空氣中的靈氣越發濃鬱，但也混雜著更明顯的血腥味和能量衝突的殘留。
當她們踏入水潭所在的溶洞時，眼前的景象讓雲破月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清澈見底的地脈靈乳水潭，此刻水麵漂浮著一層渾濁的油汙般的物質，散發著淡淡的腥臭。潭水邊緣的岩石上，布滿了激烈的戰鬥痕跡，劍痕、爪印、爆炸的焦黑隨處可見。那根倒懸的鐘乳石尖被利器削斷了一截，靈乳已不再滴落。
而在水潭正中央，那平靜的水麵下，隱約可見一點微弱的、穩定的白色光芒在閃爍。
“水底下有東西！”林小夏真靈傳來感應。
雲破月沒有猶豫，深吸一口氣，忍著劇痛潛入冰冷的潭水中。潭水不深，她很快便摸到了那發光物——是一個用油布嚴密包裹、用石頭壓在水底的小巧木盒。
她迅速將木盒撈起，浮出水麵。
打開木盒，裡麵沒有丹藥或武器，隻有三張折疊的、材質特殊的泛黃皮紙，以及一枚觸手溫潤、刻著複雜星紋的白色玉符。
雲破月展開皮紙。第一張上麵用朱砂繪製著一幅極其繁複玄奧的陣法圖，旁邊標注著細小的古篆，雲破月依稀能辨認出幾個字：“小……虛空……遁……”；第二張皮紙上，則是一幅簡要的北邙山地圖，上麵用紅點標出了幾個位置，其中一個紅點旁寫著“啞婆居”，另一個更大的紅點則在更深的山中，標注著“觀星台”；第三張皮紙上，隻有寥寥數語，字跡潦草，顯然是啞婆匆忙寫下：
“強敵來襲，攜西山丫頭暫避‘觀星台’。爾等若歸，見此留書，速循地圖至‘觀星台’彙合。敵勢大，切莫硬拚。玉符為鑰，可避外圍禁製。切記，‘觀星匣’事關重大，萬不可落入敵手！——啞婆留”
看完留書，雲破月心中稍定。至少啞婆和守夜人還活著，並且指明了去處。但形勢依舊嚴峻，敵人竟然能逼得啞婆放棄經營多年的洞穴遁走，其實力可想而知。
“觀星台……”沈知白靈體傳來波動的意念，“那個地方……能量波動很奇特……似乎……與星辰有關……”
雲破月握緊那枚溫潤的玉符和地圖，眼神重新變得堅定。無論前路如何凶險，她們都必須去觀星台與啞婆彙合。不僅是為了救守夜人同伴，更是為了揭開“觀星匣”背後的秘密，以及應對p.p.c.和爪印的威脅。
她將皮紙和玉符小心收好，看了一眼狼藉的洞穴，沉聲道：“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出發，去觀星台！”
新的征途，在夜色中悄然開始。而追兵，或許早已在前方張網以待。
第一百八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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