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然卻沒有在意彆人的目光。他很自然地，從她手裡，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飯盒，然後用另一隻手，牽住了她的手。
“走吧。”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我們回家吃飯。”
回到蘇晚那間小小的出租屋，王一然打開飯盒時，又一次愣住了。
飯盒裡，是賣相實在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慘不忍睹”的四菜一湯。那盤蝦，有的煮過了頭，有的還帶著點青色；那盤西蘭花，炒得有些發黃。唯一看起來還不錯的，就是那鍋冬瓜排骨湯。
“那個……我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吃。”蘇晚越說越沒底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一然卻什麼也沒說。他隻是拿起筷子，夾起一隻最大的基圍蝦，剝掉蝦殼，默默地，放進了嘴裡。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蘇晚，用一種無比認真的語氣，說出了兩個字：
“好吃。”
蘇晚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兩個字，她那懸了一天的心，瞬間就落了地。眼眶，也控製不住地，熱了起來。
這頓晚飯，他們吃得很慢，也很安靜。
王一然把蘇晚做的每一道菜，都吃得乾乾淨淨，連湯都喝得見了底。
飯後，蘇晚去洗碗。王一然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笨拙地和滿是泡沫的碗碟作鬥爭的背影，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對不起。”
蘇晚洗碗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昨天晚上，我不該用那種語氣跟你說話。”王一然的眼神裡，充滿了愧疚，“我不該把工作上的負麵情緒，帶給你。更不該……讓你為了我，做這些你不擅長的事情。”
他走上前，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蘇晚，你不用為我改變什麼。你隻要做你自己，那個在直播間裡閃閃發光的，自信的，有點小迷糊的，我最喜歡的蘇晚，就好了。”
“那堵牆，不是你砌起來的。是我。是我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期望，是我不夠理解你的事業。”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或許，我也該找你，看看我自己的‘風水’。”
聽到這番話，蘇晚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進了洗碗池裡。
她轉過身，回抱住他，把臉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
“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她悶悶地說，“是我們兩個人的錯。我們……都在學習，怎麼去愛一個人。”
窗外，夜色漸濃。
廚房裡的燈光，溫暖而明亮。
兩個相擁的身影，將彼此的隔閡與不安，都融化在了這個笨拙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道歉裡。
他們都明白，愛情，從來不是單方麵的付出或索取，而是在一次次的摩擦與磨合中，共同學習，共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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