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哲依舊背對著她,肩膀甚至都沒有動一下,林怡的哭聲更大了,積壓了許久的恐懼、委屈和悔恨傾瀉而出:
“我當時真的怕死了…在彆墅區,那麼多喪屍…我哥哥…我哥哥在去高鐵站的路上死了…他變成了怪物…我被嚇破膽了。
我隻想著活下去…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要是死了他們怎麼辦啊…嗚嗚…所以我才…才答應了鄧炳那個混蛋…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過…真的…”
她吸著鼻子,斷斷續續地哭訴:
“我爸媽…我爸媽就在隔壁市出差…林城沒了…鄉下老家估計也…我也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我以為坐上直升機離開林城後,就能聯係到他們…可是…可是飛機出事了…楊大哥的隊員…為了救我們…都犧牲了…特彆是刀子…他本來能自己跑的…”
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我看著他們…我才明白自己當時有多混蛋,我恨死我自己了…嗚嗚嗚…”
蘇哲煩躁地掐滅了手中的煙蒂,又迅速點燃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堅毅的側臉輪廓顯得有些模糊。
說實話,他並非真的鐵石心腸。
身後這個女人,不管初衷如何,確實曾與他有過肌膚之親,她的背叛讓他憤怒失望,但此刻她的痛哭和懺悔,也勾起了他心底一絲複雜的情緒,畢竟她才19歲,害怕也很正常。
他歎了口氣,聲音放緩了一些,依舊沒有回頭,隻是遞過去一包紙巾:
“行了,彆哭了。地上涼,起來。我說過了,會護著大家。”
他的語氣依舊算不上熱情,但至少沒了剛才的譏諷。
林怡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和鼻涕,有些狼狽地站起身。
她看著蘇哲冷漠卻寬厚的背影,猶豫了一下,聲音低若蚊蚋,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勇氣:“其實…那天晚上之後…我…我就開始…有點喜歡你了…隻是當時太害怕,沒看清…後來為了活命…就…”
“夠了!”蘇哲突然打斷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很晚了,回去睡覺。”他下達了明確的逐客令,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拒絕再繼續這個話題。
林怡看著他那拒絕溝通的背影,心裡一陣刺痛和失落。
她知道,那次背叛的裂痕不是幾句道歉和哭訴就能彌補的。
那一夜之後悄然滋生的情愫,在現實的殘酷和自身的懦弱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隻是低低地說了一句:“蘇哲…對不起…還有…我喜歡你…是真的…”
她鄭重的和蘇哲告了白,第一次叫他全名。
說完,她不敢再看他的反應,轉身快步跑下了樓,腳步聲消失在黑暗的樓梯間。
四樓重新恢複了寂靜,隻剩下蘇哲一個人,對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默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如同他此刻紛亂的心緒。
……
第二天,趁著清晨霧氣未散、能見度相對較低的時候,阿正在蘇哲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操控無人機進行了一次快速的高空航拍。
無人機悄無聲息地掠過莊園上空,將整體布局、建築分布、道路走向以及可能的隱蔽角落儘數拍攝下來。
每個人的穿著打扮,出入哪間小院,以及他們集中吃飯時的人數都做了詳細的記錄。
返回主樓後,王玲憑借著她之前參與查封行動時對這裡的了解,結合航拍畫麵,在一張紙上仔細地繪製出莊園的簡易地圖,並標記出幾個關鍵區域:
主樓、辦公區、村民住宿區、主要蔬菜大棚位置、禽畜養殖場、發電機房、倉庫以及莊園的後門。
這份地圖成為了他們了解環境和製定計劃的重要依據。
接下來的三天,日子過得相對平靜,甚至可以說是自病毒爆發以來最難得的喘息之機。
團隊的重心完全放在了休養生息上,但每天都在用無人機偵察。
連續一個多星期的亡命奔逃、戰鬥和精神緊繃,讓每個人都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