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更差的，則被四射的彈片和碎石擊中，倒在雪地裡生死不知。
李天勇趴在地上，晃了晃被震得發懵的腦袋，幸運地沒有受傷。
他抬起頭，怔怔地望著身後那片瞬間化作人間地獄的景象，看著剛才還生龍活虎的鄉親們此刻非死即傷，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幾乎將他吞噬。
他下意識地朝著最近一名正在哀嚎的隊友爬了兩步，想要施以援手，但理智立刻壓倒了衝動——現在露頭，隻會成為下一個靶子。
他猛地調轉方向，手腳並用地快速匍匐，終於艱難地移動到一段相對完整的圍牆牆體之下，獲得了片刻的喘息。
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牆麵，他劇烈地喘息著，顫抖著手拿出對講機，接通了蘇哲的頻道：
“蘇…蘇兄弟！我們…我們被圍牆裡麵的人偷襲了！損失慘重！請求火力支援！請求火力支援！”
他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後怕而微微變形。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異常沉重，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決絕：
“蘇兄弟！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做的混賬事，讓你對我起了殺心！我不辯解！但我…我李天勇今天求求你！幫幫我們！讓我們給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我答應你，隻要報了此仇，我李天勇這條爛命，隨你處置！我知道你不是嗜殺之人，李家鎮剩下的人都是聽我命令……我求你，放過他們！”
這番話，幾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充滿了屈辱、懇求與最後的血性。
——
坐在武器操控位上的蘇哲，清晰地聽到了對講機裡傳來的爆炸聲、慘叫聲以及李天勇那近乎崩潰的懇求。
一股強烈的挫敗感瞬間攫住了他——這次行動，在他和楊誌剛聯手製定的計劃下，竟然出現了如此巨大的變故和傷亡！
他緊握操縱杆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一時間竟陷入了沉默，對自己的判斷和指揮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一旁的楊誌剛敏銳地察覺到了蘇哲的情緒波動。
他用那隻斷了手掌的左臂，用力地拍了拍蘇哲的後背，聲音沉穩而有力：
“蘇哲！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誰也不可能算無遺策！重要的是現在！立刻支援李鎮長，壓製敵人火力，減少更多傷亡！快！”
楊誌剛的話如同當頭棒喝，將蘇哲從負麵情緒中猛地拉回現實。
他眼神一凜，深吸一口氣，重新聚焦於屏幕上的熱成像畫麵。
雙手迅速而穩定地握緊操控手柄，瞳孔微縮，鎖定著圍牆上那幾個仍在閃爍的橘紅色熱源。
“收到！正在支援！”蘇哲沉聲回複，同時按下了開火按鈕。
“噠噠噠！噠噠噠！”
30毫米機炮再次發出沉悶而恐怖的咆哮！巨大的子彈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地射向圍牆！
“轟隆！嘩啦——”
磚石砌成的圍牆在機炮麵前脆弱得像紙糊一般，被命中的牆體瞬間垮塌、碎裂！煙塵與雪沫混合著衝天而起！
躲在圍牆後的一名敵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垮塌的磚石瞬間掩埋，沒了聲息。
另一人則被飛濺的磚塊重重砸中頭部，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東陽在機炮開火的瞬間就感覺到了致命的危機，他聲嘶力竭地朝剩餘的手下大吼：“趴下！全都趴下！緊貼地麵！”
幸存的幾人連滾帶爬地撲倒在地，感受著頭頂呼嘯而過的死亡氣息和身邊牆體的劇烈震動，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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