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降落在京城機場。
夏飛拖著行李箱走出航站樓。
一股與東海截然不同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裡是華夏的心臟,更是國內醫療資源的絕對高地。
無數頂尖的醫院,德高望重的專家,最前沿的醫學技術,都彙聚於此。
協和醫院派來接機的專車早已等候在旁。
司機熱情地幫他將行李放好,車輛平穩地彙入了京城川流不息的車河。
“夏醫生,您是第一位到的青苗學員,我們給您安排的是院裡的專家公寓,離醫院就隔著兩條街,走路十分鐘就到,方便得很。”
司機是個健談的中年人,言語間帶著京城人特有的熱情和自豪。
“有勞您了。”
夏飛微笑著回應,目光卻始終投向窗外。
……
與此同時,周凱文正意氣風發地與身邊的隨行醫生談笑風生。
抵達京城後,他沒有絲毫耽擱,直接入住了舉辦學術會議的五星級酒店。
他沒有忘記在東海機場時,夏飛那淡然到近乎無視的眼神。
“想在京城混出頭?哪有那麼容易!”
周凱文放下酒杯,拿起手機,熟練地翻找著通訊錄,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李主任嗎?我是凱文啊,對對對,上次在滬上開會我們見過的,您還誇我的介入手術做得漂亮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官腔的聲音:“哦,是小周啊,想起來了,怎麼,到京城了?”
“是啊,李主任,明天來參加心血管的會。”
周凱文的語氣變得十分親切,帶著幾分晚輩對長輩的恭敬。
“這不是想著先跟您打個招呼嘛,對了,順便跟您打聽個事兒。”
“說吧,什麼事?”
“我們東海這次有個叫夏飛的年輕人,也來京城了,說是參加一個什麼計劃,要到協和進修。”周凱文狀似隨意地提起,“李主任您在協和人脈廣,說不定之後會碰上。”
“夏飛?”
電話那頭的李主任顯然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對,這年輕人……怎麼說呢?”
周凱文故意頓了頓,歎了口氣,“技術上確實有點小天賦,運氣也好,在我們東海做了幾台比較亮眼的手術,現在院裡都快把他捧上天了。”
“哦?那不是好事嗎?”
“好事是好事,但就怕捧得太高,摔得太慘啊。”
周凱文的聲音壓低了幾分,顯得語重心長。
“李主任您是前輩,您也知道,我們做醫生的,最忌諱的就是年少輕狂,目中無人。”
“這夏飛,仗著有那麼點成績,平時行事就比較……張揚,我們這些當同事的,有時候好心提醒他兩句,他還不愛聽。”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明眼人一看,那就是在暗諷。
“我這也是擔心他,協和是什麼地方?是講規矩、講資曆,講學術的地方。”
“他那種性格,要是把在小地方的做派帶過去,衝撞了哪位老教授,那不是自毀前程嗎?”
“所以想跟您提個醒,您要是見到了,能敲打就敲打兩句,也算是為了他好。”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貶低了夏飛,又抬高了自己,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老大哥形象。
電話那頭的李主任也不是傻子,沉默了片刻,隨即笑道。
“我明白了,小周,你有心了。一個從地方醫院來的年輕人,是該好好磨磨性子。”
掛斷電話,周凱文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