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的忙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陳述隨手將手機扔在沙發上,那枚銀色的打火機在他指間翻飛,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許問之……”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舌尖仿佛還殘留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
周晴那句“聽周然說許問之回國了”像顆小石子,在他看似平靜的心湖裡激起了漣漪。
幾年了?他也沒去計算。
當初分開得無聲無息,一張演唱會的票根成了句點,她走得乾脆利落,他也沒挽留。
她當著眾人的麵說是因為一張門票,才跟人打賭來追他這個“老男人”;隻是,陳述記得她曾在某個喝了酒的夜裡打過電話,哭訴自己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愛”。
他承認,那時的自己,心裡確實裝著另一個模糊的影子。
許問之的驕傲和熱烈,像一團火,曾經短暫地照亮過他,卻也因為這份驕傲,她無法容忍一絲一毫的不純粹。
相比起來,他的確是不夠真誠。
他起身走到窗邊,窗外是京北冬夜特有的清冷。老地方……那個飯局就在那裡。
周然去接她了,以她的個性,應該是盛裝出席吧。
想到她可能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的樣子,陳述嘴角竟不自覺地扯動了一下,帶著點無奈,又有點拿她沒有辦法……
她那股子“輸啥不能輸臉麵”的勁兒,確實是她許問之的風格。
“年尾了,活動也多……”他剛才對周晴這樣搪塞。
但此刻,空蕩的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
那些所謂的“活動”,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
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幽藍的火苗跳躍著。
他想起許問之當年追他時那股不管不顧的勁頭,想起她穿著大t恤素麵朝天來看他打球的樣子,也想起她後來得知江引存在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和隨即豎起的堅硬外殼。
她抽煙、喝酒、說話大聲,像個“爺們”,可他知道,那不過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
“我不去,沒空。”——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裡那點微妙的動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述的目光落在茶幾上,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隨手放下的車鑰匙的輪廓。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怕?他陳述什麼時候怕過?商場上的刀光劍影都過來了。可麵對許問之……那個像風一樣自由又像火一樣灼人的女人,他確實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棘手。
他深吸一口氣,掐滅了煙。
鏡子裡映出他略顯疲憊卻依舊輪廓分明的臉。
逃避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既然周晴說了,隻是小範圍的聚會,為了周然和梁亦澤,也……算是老友重逢。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打火機外殼,片刻後,他做出了決定。
陳述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和車鑰匙,動作利落地穿上。他最後瞥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然後大步走向門口。
“老地方是吧……”他低聲自語,拉開了房門。
京北冬夜的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卻吹不散他心頭那點莫名的、帶著一絲挑戰意味的期待。
而另一邊,許問之和周然快到的時候,周然還叮囑許問之:“等會兒少喝點,注意形象,還有,當著梁亦澤的麵彆講我的糗事兒…”
“合著你讓我來當電燈泡啊……我直接回去得了!”許問之懟周然。
“說啥呢,我晴姐說她婆婆前些日子住院,大夥兒都去看過雪姨,這不今天特意請大家吃個飯,算是禮尚往來嘛!”
“我沒去看過,我去了不是丟大臉嗎?”許問之說道。
“我去了呀,我去就代表你了,還買了禮品和花。還有,述哥要是來了,你也彆擺臉子!”周然再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