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不就走了嗎?
這些年,她不跟京北的任何人聯係,不打聽任何人消息,她連來京北都悄無聲息的。
若不是孩子病重,她也不會驚了眾人。
換做她自己,死了都不會讓京北的人知道。
但是,孩子不行,即使不是江引的孩子,是任何人的孩子,在京北病了,都應該有平等住進病房的機會。
“她回來過嗎?”江引的聲音帶著自嘲,問的是趙曉寧回來過嗎?是不是不像自己這樣,一點都沒骨氣,走了又回來。
對哦,她不是回來,她隻是路過,她還是要走的,隻是不湊巧,孩子在這生病了,她才暫時停了下來。
“去年秋天回來了一段時間,大概不到一個月吧就走了。”
周晴輕歎道:“這個城市從前太擠了,所以大家都往外走,現在這兒又太空了,江兒,你回來吧!”
“哦,我本來也是路過這裡,我沒有京北的戶口,始終是外地人。”
“我要結婚了,正月初九,你彆走了,行嗎?”周晴滿是期待地看著江引。
“你們結婚,曉寧……她會回來嗎?”江引避開周晴的目光,略帶生澀地問道。
關於趙曉寧,她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稱呼過,她都是連名帶姓地喊趙曉寧或者冷嘲地喊她趙大小姐,叫曉寧顯得太親近了。
她自己都覺得,從她見到趙曉寧第一眼,她就知道,她和她永遠不可能如姐妹般親近,她們是對立的、相互厭棄的。
有關趙曉寧的樣子,江引隻能記起兩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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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十八歲那年,她隨媽媽去趙家,在媽媽和趙叔叔的介紹下,見到的那個陽光明媚、活力張揚的她。
江引看見她穿了雙粉色的厚底涼鞋,腳指甲上塗了藍色漸變的甲油,在夏季穿過玻璃的陽光下一閃一閃,似乎還有水晶亮片,不過,也是一瞬間的耀眼。
還沒等趙叔叔介紹完江引的名字,她便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她目空一切,無視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爸爸,趙叔叔難免尷尬地讓江引隨媽媽先上樓去。
還有就是幾年後的某天晚上,急診室裡,她被幾個護士死死地按住,頭發淩亂不堪,洗胃的塑膠軟管從她鼻孔插到胃裡,她痛苦掙紮,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放低姿態央求護士放過她。
那天,她像朋友一樣,抓著江引的手,也央求著江引幫她拉開那些按住她的護士,她們從來沒有那樣走近過,或許,隻有在生死邊緣人才能放下芥蒂相互靠近。
那天,護士換了一杯又一杯2000毫升的生理鹽水,循環地往她胃裡輸入又抽出。
後來,江引回到住處後,也試著用一根軟管往鼻子裡塞,沒塞進去多少她就痛麻了。
那個時候,她才覺得,相比之下,趙曉寧更愛梁希呈,她能為他去自殺,而她呢,她不敢,她怕疼。
如果那晚趙曉寧不發來那張照片,是不是就不必承受洗胃的折磨?
那天晚上10點多,從來沒有聯係過的趙曉寧,突然發了一張梔子花開的圖片過來。
江引以為趙曉寧是想告訴她,院子裡的梔子花開了,讓她回趙家賞花。
等她第二次再打開圖片,她看到了花盆旁邊那瓶擰開瓶蓋的敵敵畏,那個瓶子歪倒在地上,同時,地上也有流出的液體。
那個瓶子她認識,是趙家的陳姨前些天買來殺蟲的,沒有用多少,用過之後放在牆角某花盆下麵,她聽阿姨說過,敵敵畏殺蟲的效果最好。
江引這才反應過來,她顫抖著撥通媽媽電話,讓媽媽看看是什麼情況。
她又跟梁希呈打電話,那會兒,她已經緊張到說不出什麼話。
她再給媽媽打電話時,媽媽說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
那天,她像個無頭蒼蠅般亂跑亂撞地找到急診室,她見到了死裡求生的趙曉寧,她瞬間覺得自己太狠了。
可能,趙曉寧跟江引發消息的那一刻,就是在向江引示弱和求救。
可是,相比於她對“江小白”的傷害,她受點洗胃的苦也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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