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呈看著淚流不止的江引,心疼不已,目光緊鎖江引泛紅的眼眶,顫抖的手背剛觸到她冰涼的淚痕,江引便如受驚的小鹿般猛地彆開臉,發絲淩亂地垂在臉頰兩側,遮住了她緊咬到發白的嘴唇。
梁希呈攥得太緊,把江引的手都被抓疼了,江引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放開!”強大的氣場竟讓梁希呈瞬間被震懾住。
可他依舊沒有鬆開抓住江引的手,江引掙脫不掉,低頭在梁希呈的手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梁希呈疼得甩手,這才放開江引。
江引沒有出去,她又回到先前站的位置,在桌子上找到紙巾,輕輕擦拭臉上的淚水,又擤xing)了擤鼻涕,微微歎了口氣,對梁希呈說:“過去那麼多年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你先出去吧。”
梁希呈無奈地看著江引的背影,隻能轉身出去。
不到兩分鐘,江叮叮和席麗娟從樓下上來,江叮叮一邊跑一邊喊:“媽媽,媽媽!”席麗娟則跟在江叮叮身後。
席麗娟為人向來和氣友善,與人相處融洽,自帶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她一上來,就看到江引正在抹眼淚,顯然是大哭過後不久的樣子。
席麗娟走上前,輕輕抱了抱江引的肩膀,溫柔地說:“小江,你也彆太難過了。
我今天來,也不代表誰,咱們都是女生,就像姐妹一樣說兩句話。
你和希呈之間,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都不影響咱們。
我是希呈的嬸嬸,但你彆覺得有壓力。
江叮叮在梁家可受歡迎了,她管梁亦澤叫哥哥,叫我阿姨,這稱呼我聽著可順耳了,比叫奶奶好聽多了。”
席麗娟這一番話,倒是把江引逗笑了。
其實席麗娟此番前來,也是來當說客的。
她接著說道:“江引啊,當年你走了之後,希呈的日子也不好過,整天渾渾噩噩的。他知道自己錯了,去雲城找過你好多回,每次到你們小區,都發現房子的燈一直沒亮,門也鎖著。人年輕的時候,誰沒做錯事呢,大家都一樣。你們倆走到一起不容易,希呈這人啊,就是太笨了,不懂得珍惜你。”
席麗娟表麵上句句都在數落梁希呈,實則是在為江引找補,想讓她心理平衡一些。
江引卻說道:“席阿姨,過去的事兒,我們都不提了,他挺好的,是我的脾氣太臭了。”
站在一旁的江叮叮抬起頭,看著媽媽,奶聲奶氣地說:“媽媽,你怎麼了?”
孩子稚嫩的聲音瞬間喚醒了江引心底的柔軟,她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有些回憶,一旦觸及,那些委屈就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但江引知道,不能當著梁家人的麵表現得太過在意,不然好像自己還對過去念念不忘似的,不太合適。
她對席麗娟說:“我帶著孩子得出去一下,就不陪你們了。”說著,便和席麗娟一起從三樓往一樓走去。
來到一樓客廳門口,奶奶和梁家老爺子看到江引抱著孩子從樓上下來,紛紛站了起來。
梁家老爺子是個受人尊重的長輩,他和奶奶一起走到江引身邊,像哄孩子似的,牽著江叮叮的手,輕聲說道:“小江,你帶孩子回家吧,家裡啥都有,方便得很。”
這些話,不管是否恰到好處,聽起來卻格外溫暖。
江引不禁想起孩子生病找不到病床時,或許這位老人知道了,也會想儘辦法幫忙。
江引看著梁爺爺和梁奶奶,微笑著說:“爺爺奶奶,孩子要是想回去了,我就送她回去,不會見外的。”
說完,她看了看手機上叫的車,他們來之前她就叫了車,梁家眾人來了之後她取消了訂單,梁希呈下樓後她又重新叫了一輛。
自從那年的事之後,她就不敢在下雪的冬天開車,心裡總有一些陰影。
現在家裡有客人,她也不好意思讓趙叔叔和媽媽送她出去。
她對江叮叮說:“叮叮,跟大家拜拜。”
這個時候,江引是不大好說自己出去住的,她要給媽媽和趙叔叔留麵子。
劉芳群從今天過來後,還沒稱呼她劉阿姨之類的。
見江引要走,她趕忙走過來,說道:“小江,實在不好意思啊,我說話有時候太直,容易得罪人,你彆生我氣……”
江引隻是說道:“劉總,您彆太客氣了。”
這時,江引的電話響了,是她叫的車的司機打來的,告訴她還有10分鐘就到。
江引接著電話,往門口走去。
江叮叮一向晚上都黏著媽媽,這會兒也緊緊跟著。
梁家老爺子聽到江引在說車的事兒,問道:“你們這個時候還要出去嗎?”
江引大大方方地又對大家說:“你們多坐會兒。”隻是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