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完放桌上吧,我在旁邊沙發對付一晚,有事叫我。”她說完,沒再看他,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攏了攏外套。
齊思遠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捧著水杯的手慢慢收緊。他知道,她心裡肯定在怨他。
那些被他虧欠的時光,終究要一點一點,用加倍的耐心和在意,才能慢慢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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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低得像歎息。
夜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等。
沒過多久,沙發那邊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江瑤大概是真的累極了,頭歪在靠墊上,眉頭還微微蹙著,卻睡得很沉。
齊思遠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夜燈的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連帶著她平日裡略顯清冷的側臉,都染上了幾分溫順。監護儀的滴答聲仿佛被拉遠了,整個病房裡,隻剩下她平穩的呼吸聲,和他自己越來越亂的心跳。
他以為自己能撐住的。
從她推門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訴自己,要穩住,要表現得懂事些,不能再惹她煩。可現在看著她累得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看著她即使睡著了也沒鬆開的眉頭,那些憋了一整天的情緒,突然就繃不住了。
先是喉嚨發緊,接著是鼻尖發酸,眼眶像被什麼東西燙著,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順著眼角往下滾,砸在枕頭上,悄無聲息的。
他不是委屈她回來得晚,是委屈自己以前太混賬。
委屈她明明受了那麼多苦,卻還要在他生病時跑前跑後;委屈她明明說了“沒必要”,卻還是在深夜趕回來看他;委屈自己直到現在才明白,他弄丟的是多麼珍貴的東西。
齊思遠死死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怕吵醒她。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連帶著肩膀都開始輕輕顫抖。
他側過身,借著夜燈的光,貪婪地看著沙發上的人。她的頭發散落在頸邊,有幾縷調皮地貼在臉頰上,他多想伸手替她拂開,可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了。
他沒資格。
至少現在還沒有。
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卻看得更清楚了——這個女人,是他用五年冷漠推開的人,是他現在拚了命也想拉回來的人。
齊思遠吸了吸鼻子,用被子蒙住半張臉,把哽咽聲悶在喉嚨裡。
夜還很長,但他知道,隻要她還在這個房間裡,隻要還能看到她的身影,哪怕隻是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就還有機會。
總有一天,他要讓她睡在安穩的床上,而不是冰冷的沙發;要讓她夢裡都是鬆快的,而不是皺著眉頭。
這個念頭像顆種子,在淚水中悄悄紮了根。
天剛蒙蒙亮,江瑤就在沙發上醒了過來。渾身的骨頭有點僵,她動了動脖子,目光下意識地投向病床。
齊思遠還沒醒,大概是昨晚沒睡好,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但最顯眼的,是他那微微腫起的眼皮,連帶著眼尾都有點紅,一看就知道是哭過的樣子。
江瑤心裡忍不住嘀咕:怎麼這麼愛哭?
她認識齊思遠這麼多年,印象裡他永遠是冷靜自持的。手術台上再危急的情況,他手都不會抖一下;被患者家屬指著鼻子罵,也隻是淡淡解釋兩句,從不見他掉眼淚。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
是因為生病嗎?還是因為……昨晚她回來得太晚?
江瑤站起身,輕輕走到床邊。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他臉上,能看到他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像受驚的蝶翼。
她突然有點恍惚。
以前的日子裡,她是不是錯過了太多?
他會不會也有過這樣的時候?比如,一台手術失敗後獨自在辦公室發呆,比如,被她誤會時想解釋又說不出口,比如,深夜回家看到冷掉的飯菜,心裡也會泛起委屈?
隻是那時候,他把所有情緒都藏得太好了,而她,也被日複一日的失望磨得懶得去看。
算了,看不見也不能賴自己……
江瑤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他眼皮時,又猛地收了回來。她轉身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讓更多光亮透進來。
病房裡亮堂了些,齊思遠似乎被光線驚擾,睫毛顫得更厲害了,慢慢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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