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她指著兩人,胸口因為剛才用力還在起伏,酒氣混著怨氣從話裡冒出來,“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彆總給我添麻煩!”
護腰帶還勒在齊思遠腰上,被她這麼一按,疼得他悶哼一聲,額角又冒了汗。他抬頭看她,眼裡帶著點疼,又有點委屈,像隻被訓斥的大型犬,眼神濕漉漉的。
江瑤被他這眼神看得心裡咯噔一下,酒勁卻在這時候猛地湧上來,頭開始發沉。她使勁晃了晃腦袋,沒像往常那樣軟下心腸,反而咬著牙加重了語氣:“少來這套!你信不信我不管你了?”
齊思遠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被她眼裡的決絕堵了回去。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氣極了,那些酒後的話裡,藏著多少攢了許久的怨,他好像第一次真切地摸到了邊。
他慢慢垂下眼,聲音低得像蚊子哼:“……信。”
這聲“信”倒讓江瑤愣住了。她以為他會辯解,會像剛才那樣拉著她的手道歉,沒想到他就這麼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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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靜了幾秒,隻有她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酒意越來越濃,眼前的人影開始發晃,她扶著床頭櫃站穩,心裡那點火氣突然就泄了,隻剩下鋪天蓋地的累。
“……周醫生,麻煩你了。”她沒再看齊思遠,轉身往門口走,腳步有點虛浮,“我回去了。”
齊思遠猛地抬頭,想叫住她,腰上的疼卻讓他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齊思遠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剛才被她按過的地方好像還留著溫度。他抬手摸了摸腰,疼是真的疼,可心裡那點空落落的感覺,比腰疼更甚。
她說“不管你了”。
他信。
所以才更怕啊。
江瑤走出住院部大樓,晚風一吹,酒意更上頭了。她沒看手機,憑著本能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一路晃悠著回到家,連鞋都沒脫穩,就徑直栽倒在床上,意識很快被睡意吞噬,連洗漱都忘了。
病房裡,周凱正小心翼翼地解開齊思遠腰上的護腰帶。魔術貼撕開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剛鬆開一點,齊思遠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湧了出來。
“忍著點。”周凱說著,掌心搓熱了按上去,指腹碾過僵硬的肌肉,試圖把那股擰著勁的疼揉開。可他越按,齊思遠的身子抖得越厲害,不是怕疼,是那股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酸脹,讓他根本控製不住。
“嘶……”他咬著牙,下唇都快咬破了,視線卻直勾勾盯著門口,剛才江瑤離開的方向。
周凱看他這副樣子,手上力道放輕了些:“還想著呢?她就是氣頭上,你這折騰法,換誰都得急。”
齊思遠沒說話,隻是喉結滾了滾,眼裡那點絕望像化不開的墨,濃得嚇人。
他不怕疼,再疼他都能忍。他怕的是江瑤剛才那句“不管你了”,怕的是她轉身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怕的是自己這點笨拙的彌補,在她攢了多年的失望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周凱揉了半天,見他始終沒緩過來,歎了口氣收了手:“行了,今晚彆亂動了,好好躺著。小江那邊……你也彆太急,慢慢來吧。”
齊思遠“嗯”了一聲,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周凱收拾東西走了,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監護儀的滴答聲敲在心上,每一聲都像在提醒他——他失去的,遠比想象中更多。
他側過身,忍著疼蜷起身子,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照亮他眼底未乾的濕意,那點絕望,終究還是沒散。
原來,看著一個人從自己的世界裡徹底離開,是這麼疼的事。
齊思遠的腰傷在周凱的照料下慢慢好轉,胃也養得差不多了,各項指標都達到了出院標準。可他心裡那點空落,卻隨著身體的康複越來越重。
從那天江瑤摔門而去後,她就再沒出現過。
他一個人去複檢,護士遞來的單子上隻有自己的名字;做胃鏡時,麻藥過後的惡心勁兒湧上來,他扶著牆站了很久,口袋裡的手機安安靜靜,沒有一條消息;甚至院方找他談停職的事,說那個九歲男孩的意外雖非他的責任,但輿論把醫院推到了風口浪尖,需要他暫時回避時,他也是獨自坐在辦公室,聽著窗外的風聲。
網上的評論大多是體諒,說“齊醫生已經儘力了”“誰也料不到家長吵架會釀出悲劇”,可這些正向的聲音,擋不住院方那幾句“影響不好”“先避避風頭”。
他不怪醫院,甚至能理解決策,隻是某個深夜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會突然想起以前——他值完大夜班回家,江瑤總會在桌上留一碗熱粥;他被患者家屬誤解時,她會默默幫他把病曆整理好,說“清者自清”。
那時候的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些細微的支撐會消失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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