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都想明白了點。”她看著isa,眼裡的光很柔和,“他在學著把我放在心上,我也在試著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就算最後還是走不下去,至少我們努力過,總比一直困在過去的遺憾裡強,對吧?”
isa看著她眼裡的坦然,忽然就沒話說了。她認識江瑤這麼久,看慣了她提起齊思遠時的委屈和失落,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卻又異常平靜。
“行吧,你都這麼說了。”isa聳聳肩,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你自己想清楚就好。要是他再敢欺負你,姐妹兒第一個站出來幫你罵他。”
江瑤被她逗笑了:“放心吧,不會了。”
上午的工作漸漸忙碌起來,江瑤把注意力投入到報表裡,可心裡那點因為“正視遺憾”這四個字而起的漣漪,卻遲遲沒有散去。
午休時手機響了,周凱發來的短信,是一張照片——齊思遠穿著手術服,靠在牆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麵包,旁邊配了行字:“剛下手術,他讓我告訴你,沒硬扛,吃了東西的。”
江瑤看著照片裡他疲憊的睡顏,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她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讓他好好休息,彆著涼。”
放下手機,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桌麵上,暖洋洋的。江瑤忽然覺得,正視遺憾的感覺,好像也沒那麼糟。
至少,他們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啊。
江瑤鎖上辦公室門時,走廊裡的燈已經亮了大半。看了眼手機,七點零五分,屏幕上還停留在中午給周凱回的那條信息,沒有新回複。
她往電梯口走,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心裡卻像揣了顆不安分的石子。齊思遠昨天中午被急召回去,算下來又是一台大手術,加上前三天連軸轉,他那副身子骨真能扛住?
電梯下行時,她盯著跳動的數字走神。去看看吧?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自己按下去了——好像有點太刻意,萬一他正忙,反倒添亂。可不去……心裡那點擔心又像藤蔓似的纏上來,鬆不開。
出了公司大樓,晚風帶著點涼意吹過來,江瑤裹了裹外套。停車場就在不遠處,她的車安靜地停在車位上,可腳卻像被釘住了似的,沒往那邊動。
“就去看看他在不在,說句話就走。”她小聲跟自己嘀咕,像是在找借口。
發動車子時,導航默認的目的地還是家,她猶豫了兩秒,手動輸入了醫院的地址。車開上主乾道,路燈次第亮起,映得車內忽明忽暗。她打開收音機,裡麵正放著首舒緩的老歌,旋律慢悠悠的,倒讓心裡的焦灼淡了些。
到醫院時,急診樓的燈亮得刺眼。江瑤把車停在停車場,沒急著下去,坐在車裡看了會兒那棟亮著燈的樓。以前她最怕來這兒,總覺得這裡的空氣都帶著焦灼的味道,可現在望著那扇熟悉的大門,心裡卻有種說不清的踏實。
她拎著包走進大廳,迎麵撞見個眼熟的護士,是齊思遠科室的。“江小姐?”護士愣了一下,笑著打招呼,“來找齊醫生啊?”
“嗯,他……還在忙嗎?”江瑤有點不好意思。
“剛下手術沒多久,在辦公室呢。”護士指了指走廊儘頭,“不過看著累壞了,回來就沒出過門。”
江瑤道了謝,順著護士指的方向走。走廊裡很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停下腳步,門沒關嚴,留著道縫。
她透過門縫往裡看,齊思遠正趴在桌上,側臉貼著病曆本,看樣子是睡著了。白大褂搭在椅背上,露出裡麵皺巴巴的襯衫,袖口卷著,手腕上還沾著點沒洗乾淨的碘伏。
桌上放著個空了的麵包袋,旁邊是杯沒喝完的溫水,跟周凱發的照片裡一模一樣。
江瑤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又酸又軟。她輕輕推開門,腳步放得極輕,走到他身邊。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勻,眼下的烏青比昨天更重了些,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她伸手想給他蓋上件衣服,手剛碰到椅背上的白大褂,齊思遠就猛地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他眼裡還有些迷蒙,顯然沒完全醒透。看清是她,他愣了一下,隨即撐起身子,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你怎麼來了?”
“路過,順便來看看。”江瑤把白大褂拿起來,輕輕披在他肩上,“剛下手術?”
“嗯,一台脾破裂,有點棘手。”他揉了揉太陽穴,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點驚訝和……不易察覺的歡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碰到護士了。”江瑤沒說自己是特意來的,指了指桌上的空麵包袋,“就吃這個?”
“太忙了,沒顧上。”他笑了笑,想站起來,卻被她按住了。
“坐著吧,看你累的。”江瑤從包裡拿出個保溫桶,“我媽前幾天包了餃子,我給你帶了點,熱一熱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