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醫生,您來啦?3床的孩子剛燒到39度8,家長正著急呢。”護士小跑著過來,聲音裡帶著慣常的急促。齊思遠點點頭,勉強擠出個回應的表情,視線卻有點發飄——眼前孩子的笑臉、家長的焦慮臉,好像都蒙了層模糊的濾鏡,隻有那哭聲格外清晰,一下下撞著他的耳膜。
他跟著護士往診室走,每一步都覺得腳步發沉,耳中的鳴響和孩子的哭聲纏在一起,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以前值兒科急診,再吵再鬨他都能沉下心來聽診、問診,可現在不過站了兩分鐘,額角就又滲了汗,連握聽診器的手都有點發虛。他暗自咬牙:再撐撐,等處理完這幾個孩子,找個空歇會兒就好。
進了診室,看到孩子通紅的小臉和家長眼眶裡的慌,齊思遠還是立刻收斂了不適,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額頭,聲音放得儘量溫和:“彆怕啊,叔叔看看就好。”可孩子一看見白大褂,哭聲又大了些,那尖細的聲線像道電流,瞬間讓他的頭暈又重了幾分。他強撐著俯身聽診,指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胸口的悶疼也沒鬆勁,隻能在心裡默默數著: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
齊思遠半蹲在診床邊,手裡捏著個卡通貼紙,正放柔了聲音哄哭鬨的小男孩:“你看這隻小熊,等咱們輸完液,它就送給你好不好?”男孩攥著媽媽的衣角,眼淚還掛在臉上,哭聲卻小了些,好奇地盯著他手裡的貼紙。
他順勢往前湊了湊,想幫孩子把袖子往上捋一捋,方便護士紮針。沒成想男孩突然鬨了個小脾氣,大概是想起了紮針的疼,腿一抬就往他身前踢了過來——孩子的力氣不大,可角度太巧,小皮鞋的鞋尖正好撞在他的胃部。
那一下不算重,卻像根火柴點燃了引線,昨晚沒好透的絞痛瞬間翻湧上來,帶著尖銳的痛感往四周擴散。齊思遠渾身一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手也猛地按在了胃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孩子媽媽趕緊按住男孩的腿,滿臉歉意地看向他,“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男孩也被他的反應嚇住了,哭聲一下停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有點不知所措。
齊思遠緩了好幾秒,才勉強壓下胃裡的疼,擺了擺手,聲音比剛才低了些,卻還是帶著點溫和:“沒事沒事,孩子小,不是故意的。”他直起身時,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額角又冒了層薄汗,剛才被踢到的地方,像有塊石頭壓著,悶疼得厲害。
護士趕緊過來打圓場,接過他手裡的貼紙哄孩子:“咱們乖乖的,彆踢到醫生叔叔哦,叔叔還要幫你看病呢。”齊思遠靠在旁邊的櫃子上,悄悄深呼吸了幾次,試圖讓胃部的痛感輕一點——他知道現在不能露怯,不然家長該更緊張了。
等護士順利紮好針,孩子的注意力又被貼紙吸引過去,不再哭鬨。齊思遠才慢慢直起身,跟家長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聲音儘量平穩,可每說一句話,都覺得胃裡的疼在跟著牽扯。直到走出診室,他才靠在走廊的牆上,再次按住胃部,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一下,怕是又要疼好一會兒了。
齊思遠剛靠在走廊牆上緩過點勁,胃裡的隱痛還沒完全散,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正好看見李主任拿著個文件夾走過來,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意。
“思遠,剛找你半天,原來在這兒。”李主任走到他麵前,遞過來一張打印紙,“周一去京市的航班確認好了,上午十點起飛,我已經幫你把電子客票信息發你微信了,記得提前去機場。”
齊思遠連忙直起身,接過打印紙的手指還帶著點剛按過胃的虛勁,他快速掃了眼上麵的航班信息,把紙疊好塞進白大褂口袋,勉強笑了笑:“謝謝您,李主任,我記著了。”說話時,胃裡又隱隱竄過一陣疼,他下意識抿了抿唇,沒讓不適露出來。
李主任看出他臉色不太好,眼神往他按過胃的手掃了掃,語氣裡多了點關切:“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沒事,可能是早上沒吃飯,有點低血糖。”齊思遠趕緊岔開話題,怕主任擔心,“您放心,周一的研討會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不會耽誤事。”
李主任皺了皺眉,還是不放心地叮囑:“彆總硬扛著,你最近連著值夜班,身體哪吃得消?這兩天要是不舒服就說,我讓彆人替你盯會兒。航班的事記牢,彆到時候趕不上。”
“知道了,您彆擔心。”齊思遠點點頭,又忍不住按了下胃——剛才被孩子踢到的地方,這會兒還隱隱作痛,可他不想再讓主任操心,隻能強撐著站直身子,“我先去看看4床的孩子,剛才還燒著呢。”
李主任看他堅持,也沒再多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隨時找我,彆自己扛。”說完才拿著文件夾往護士站走去。
看著主任的背影,齊思遠鬆了口氣,胃裡的疼卻沒減輕多少。他摸了摸口袋裡的航班信息,又想起昨晚夢裡江瑤的笑容,心裡悄悄盼著:等忙完這兩天,到了京市,或許能有機會好好歇口氣,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在出發前……見她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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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的陽光斜斜照進客廳,落在江瑤攤開的行李箱上,把淺灰色的收納袋染得暖融融的。她剛把最後一件襯衫疊好放進箱裡,指尖還沾著洗衣液淡淡的茉莉香,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是公司發來的京市出差機票確認郵件,航班號和起飛時間赫然在目。
江瑤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反複劃過那行“下周一上午十點起飛”的字,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她本來就盼著這次出差能順便處理點私事,現在看著機票信息,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齊思遠之前好像提過要去京市參加研討會,要是能跟他坐同一班飛機,說不定能給個驚喜。
這個想法一出來,她心裡就像揣了隻蹦跳的小兔子,連收拾行李的疲憊都散了。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看著鏡裡自己眼裡的笑意,忍不住小聲嘀咕:“不知道他航班是幾點的……直接問的話,驚喜不就沒了?”
她關掉郵件界麵,點開和齊思遠的聊天框,輸入又刪掉,最後還是退出了——與其線上繞圈子,不如直接去醫院找他,順便看看他最近忙不忙,身體有沒有好點。上次視頻時,他眼底的紅血絲看得她心疼,卻還嘴硬說“沒事,就是有點累”。
江瑤拎起車鑰匙出門,坐進駕駛座時,還特意從副駕儲物格裡翻出之前買的胃藥——齊思遠總忘了備藥,她想著順便給他帶過去。車子緩緩駛出小區,窗外的梧桐樹剛冒出新葉,嫩綠色的影子在擋風玻璃上晃過,像極了她此刻雀躍的心情。
她一邊開車,一邊在腦子裡琢磨怎麼“旁敲側擊”:不能太刻意,不然以齊思遠的心思,說不定一下就猜出來了。或許可以先問他研討會準備得怎麼樣,再自然地提一嘴“去京市得早點去機場吧”,慢慢套出航班時間。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以前兩人在一起時,她就總愛跟他玩這種小把戲,每次他被“套路”時無奈又寵溺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甜。
可笑著笑著,心裡又泛起一絲忐忑。離婚後他們雖然慢慢恢複了聯係,可大多是她主動關心他的身體,他總是客氣又疏離。這次突然去醫院找他,會不會讓他覺得不自在?萬一他正好在忙,或者……不想見她呢?
車子在路口等紅燈時,江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方向盤,目光落在前方醫院的方向。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猶豫——不管怎麼樣,至少要確認他的航班,要是真能碰巧坐同一班,說不定能讓他們的關係再近一點。而且,她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想親眼看看他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快到醫院時,她特意繞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他以前愛喝的無糖豆漿和全麥麵包——知道他總不吃早餐,想著讓他墊墊肚子。拎著早餐和胃藥走進醫院大門時,急診樓裡已經熱鬨起來,護士推著治療車匆匆走過,家長抱著哭鬨的孩子往兒科方向跑。
江瑤順著走廊往急診科醫生辦公室走,心裡的緊張又多了幾分。她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往裡看,沒看到齊思遠的身影,倒是看到小周醫生在寫病曆。她敲了敲門,小周抬頭看到她,笑著打招呼:“江姐?你來找齊醫生啊?”
“嗯,他現在在忙嗎?”江瑤走進來,把早餐和胃藥放在齊思遠的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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