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話今晚,慢的話明天。”張醫生看著她,“你可以在這裡看一會兒,但不要太久,icu需要保持安靜。”
“好。”江瑤輕聲應道,眼睛卻一刻也不願離開齊思遠的臉。
她想起兩人的約定——中午見。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可他終於平安地回來了。她在心裡默默說:算了……你總是這樣,每次都要我等你,我大度的,隻要你醒來,我多久都等。
玻璃內,齊思遠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她的心聲。江瑤屏住呼吸,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你看到了嗎?他動了!”她驚喜地對張醫生說。
張醫生笑了笑:“這是好現象,說明他的神經功能正在恢複。但你彆激動,他還需要時間。”
江瑤點點頭,卻無法抑製內心的激動。她貼近玻璃,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齊思遠,我在這兒。你答應過我的,明天見——現在,我來兌現承諾了。”
監護儀上的心跳曲線微微波動了一下,仿佛在回應她的呼喚。
icu外的走廊安靜得可怕,隻有偶爾經過的護士腳步聲和儀器的滴答聲。江瑤搬了張椅子坐在窗邊,一夜未動。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映出淡淡的疲憊。她的眼睛死死盯著玻璃內的齊思遠,生怕錯過他醒來的任何一個瞬間。
淩晨兩點,她的手機電量隻剩5,屏幕上的時間一閃一閃,像是在提醒她時間的流逝。江瑤輕輕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卻不敢離開半步。
三點半,一位巡夜的護士走過來,遞給她一條薄毯:“江小姐,夜裡涼,披著吧。”
“謝謝。”江瑤接過毯子,卻隻是搭在肩上,眼睛依舊盯著病房內。
天色微亮時,第一縷陽光透過走廊儘頭的窗戶照進來,給冰冷的醫院增添了一絲溫暖。江瑤的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塊,可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七點整,icu的門開了,張醫生走出來,看起來也一夜未眠。
“他還沒醒嗎?”江瑤急忙站起來,聲音沙啞。
張醫生搖搖頭,卻又安慰道:“這很正常,麻醉藥還在代謝中。而且考慮到他的手術時間和出血量,我們有意讓他多睡一會兒,這對恢複有好處。”
“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江瑤小心翼翼地問。
張醫生猶豫了一下:“現在還不行。等他生命體征再穩定一些,我們會安排家屬探視時間。”
江瑤點點頭,退回到椅子上。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第一頁,寫下今天的日期,然後開始寫信——一封永遠不會寄出的信。
“齊思遠,今天是你手術後的第一天。我在icu外等你醒來,已經等了整整一夜。你知道嗎,這一夜比任何一個夜晚都長……”
她寫著寫著,眼淚滴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跡。江瑤趕緊擦乾眼淚,繼續寫道:
“你答應過我中午見,結果讓我等了一整個下午。現在你又讓我等了一整夜。齊思遠,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寫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笑容中帶著疲憊,卻充滿了希望。
“但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吃你欠我的大餐,去看你說的海邊日出。所以,快點醒來吧,我在這裡——一直在這裡。”
寫完信,江瑤將本子小心地放回包裡。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一次走到窗邊。玻璃內,齊思遠依舊安靜地躺著,但江瑤發現,他的手指又輕輕動了一下。
她屏住呼吸,心臟砰砰直跳。
“齊思遠,”她輕聲說,“我知道你能聽見。快點醒來吧,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眼看臨近中午了,齊思遠還沒有醒的跡象,江瑤的心一點點揪緊。
icu外的電子鐘跳到1147,她幾乎是盯著秒針一格一格地移動。每次護士從裡麵出來,她都想衝上去問“他醒了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江小姐,”一位年輕的護士端著一摞文件走過來,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停下腳步,“您要不要去休息區喝杯熱水?一直這樣站著也不是辦法。”
“我沒事。”江瑤搖搖頭,目光依然離不開玻璃內的身影,“我想在這兒等。”
護士歎了口氣,放低聲音:“其實……麻醉後蘇醒時間因人而異。齊醫生手術時間長,用藥量大,醒得慢一點很正常。我們一直在密切監測,他的生命體征很穩定,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