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念的指尖懸在卓凡唇邊,心跳如擂鼓般撞著胸腔。
陽光透過紗簾落在卓凡蒼白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竟有種易碎的脆弱感。
高清念忽然想起幾年前二人工作後的初見時,他站在億戍集團的旋轉門前,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挺拔,星辰鏈鞭的暗影在袖口若隱若現——那時的他銳利如刀,哪有半分此刻的溫順?
“唔……”卓凡忽然蹙起眉,喉間溢出模糊的呻吟。
高清念像被燙到般縮回手,慌忙轉身想去倒杯水掩飾慌亂,卻被身後突然伸出的手拽住手腕。
“想看就看清楚些。”卓凡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指尖卻滾燙得驚人。
高清念猛地回頭,撞進一雙含笑的眸子——哪裡還有半分熟睡的模樣?
“你裝睡!”她又氣又窘,想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
卓凡順勢將她拉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發頂輕輕摩挲:“誰讓某人趁我睡著時想耍流氓?”
“我沒有!”
高清念的臉瞬間漲紅,掙紮著想從他懷裡掙開,卻聽見卓凡忽然悶哼一聲。
她立刻僵住動作,仰頭看見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臉色又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又疼了?”她急忙抬手探向卓凡的額頭,掌心觸到的溫度讓心猛地一沉。
卓凡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聲音低啞:“彆亂動,讓我抱會兒就好。”
他的心跳強勁卻紊亂,隔著薄薄的襯衫傳來震感。
高清念忽然想起墨卿說的“無法幫他緩解”,鼻尖一酸:“是不是……隻有同類才能幫你?”
卓凡沉默片刻,低頭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輕笑道:“念念,是不是墨卿前輩跟你說什麼了?”
“嗯,他說……他說‘誰讓你愛的女人是普通人,完全無法幫你緩解。’卓凡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沒有對我坦誠相待?是不是還在隱瞞著我什麼?”高清念說著說著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
卓凡心疼的伸手將她抹乾眼淚,將高清念摟的更緊一些,以示安慰。
如今高清念已經懷疑,就算他不說,她也會找墨卿,墨卿絕對會告訴她;這個秘密已經隱瞞不下去了。
可卓凡心底還在乎以那種方式讓愛人重新認知他。
他低聲喃喃道:“念念,如果……如果我不是人類的話你還想嫁給我嗎?”
高清念微微愣住,眼眸閃過一抹異樣的目光注視著他。
卓凡麵露難色的喚出星辰鏈鞭,及隱藏於星辰鏈鞭背後的他。
一陣光芒閃過,高清念看清了卓凡的真正發絲和眼眸。
她不可置信的低聲詢問道:“凡,你的眼睛……還有發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凡輕輕觸碰眼底,苦笑道:“我去年的十月份受到星辰鏈鞭的汙染,發色從黑色轉換成銀白色,眼眸也變成了藍色。為了不讓你們擔心,我一直在隱藏。”
高清念顫抖著雙手,輕輕撫摸著卓凡的臉頰。
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但她心底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她重重地拍打卓凡的胸口,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
去年十月份前卓凡和高清念就已定居在新加坡;她氣憤的是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在一個鍋裡吃飯,晚上一起相處的幾個小時,她竟然都沒發現他早就變了模樣。
如果卓凡不是因為生病,墨卿沒有過來告訴她,‘他愛的女人無法幫他緩解病痛的女孩’,這個秘密是不是會隱瞞一輩子?一直等到她死,她都不可能知道。
其實,不管卓凡變成什麼樣,高清念都不會拋棄他。
卓凡低垂著頭,低聲道:“抱歉,我變成這樣,目前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念念幫我瞞著好嗎?”
高清念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輕輕勾住卓凡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眼神裡帶著審視,“卓凡,你嘴裡到底有沒有句實話?我還能相信你嗎?”
“能!我已經沒有瞞你的了。”
她深深歎口氣,低垂著眼瞼,最終妥協,“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們就分手,我也會永遠消失在你麵前。”
卓凡輕輕跪在高清念麵前,做了‘發誓’的手勢,鄭重其事道:“我保證,保證這次是最後一次。”
“現在告訴我,墨卿的臉是不是你乾的?”
卓凡頓了頓,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的唇瓣,笑道:“是我乾的。那也不過是因為星辰鏈鞭認主;在那個狀態下誰碰我都會反彈致死。”
高清念愣住,忽然明白過來:“所以你讓我走,不是因為我幫不上忙,而是……”
“怕控製不住傷了你。”
卓凡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唇角,那裡還殘留著蛋糕的甜味,補充道:“星辰鏈鞭的力量會隨著情緒失控,尤其是在我生病的時候。”
陽光穿過他的指縫落在高清念臉上,她忽然抬手環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這一次沒有瘋狂的掠奪,隻有小心翼翼的試探,像蝴蝶停在花瓣上,輕得怕驚擾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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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凡的身體瞬間繃緊,隨即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高清念喘不過氣來拍他的背,他才抵著她的額頭低笑:“不是說我剛恢複要休息嗎?”
“誰讓你裝睡騙我!”
高清念氣鼓鼓地瞪他,眼眶卻紅了,她靠在卓凡的臂彎,低聲補充道:“以後不準再一個人硬扛,哪怕是變成怪物……”
“我本來就是怪物。”卓凡忽然彆開視線,語氣輕得像歎息。
“在我這裡不是。”
高清念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紫寶石般的眸子裡映著他的身影,“你是卓凡,是我高清念的愛人、是新加坡的董事長。”
卓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忽然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像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與此同時,京城譚家老宅的書房裡,謝安時將複印的畫像拍在譚懍麵前。
泛黃的紙張上,坐在沙發上的少年眉眼清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譚懍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畫像邊緣,老花鏡後的眼睛迅速蒙上水汽:“這……這是……”
謝安時靠在書架上,指尖敲擊著木質書脊,道:“這就是你的兄弟,楚家第九代繼承人——楚夜。”
譚懍猛地抬頭,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他與他相處的苦與樂。
猛然間他的桃花眼裡充滿了淚光,怒氣之下捶打著桌子,哽咽道:“阿夜……阿夜……阿夜……阿夜他……”
“明明死在了那場大火裡?”謝安時冷笑一聲,補充道:“你真的認為楚家繼承人會白白送死?可彆忘了,他還有子嗣。以及背後的皇甫家族……”
“夠了!”譚懍猛地打斷謝安時,將畫像掛在桌上,“皇甫家族是楚家背後的惡之貴族;那些你不都知道嗎?”他頓了頓,自嘲補充道:“那場大火也隻找到了阿夜、嫂子還有零散的員工跟參加宴會的屍體,就是沒見到那三孩子跟那幾個人造人。”
謝安時走到譚懍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玲兒在卓世華身邊,小黑與小白在京城也有了足跡;隻是具體定居在哪還不太確定。”
譚懍抬起頭道:“玲兒在卓世華身邊?那個人不是……”
“卓世華想起楚夜本打算趕她走,玲兒跪求他將她留到次年的……”
謝安時突然抬起頭,見譚懍早已起身離開,問道:“等一下,你要去哪?”
譚懍回過眸子,笑道:“去恕罪。”
“…………”
京城億戍公司卓凡辦公室內楚飛凡正在辦公桌上調節高度。
突然不知從哪傳嚎叫,楚飛凡被吵得心煩意亂,抬起頭恰巧撞到了桌角。
他捂著頭,怒氣衝衝的朝著聲音來源走去。
隻見冰黎慕正用她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唱歌。
楚飛凡實在受不住,戴上耳罩吼道:“冰黎慕!大白天鬼哭狼嚎,想乾嘛?”
聽到主人怒不可遏的質問,冰黎慕慌亂的關掉音樂,摘下耳機輕笑道:“主人,我這不是在鬼哭狼嚎。這是網上最火的一首歌,歌手非常神秘,她不露臉;隻靠歌聲征服觀眾,開演唱會也帶著麵具。”
楚飛凡冷眼看著冰黎慕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不斷說著那個神秘歌手,手不自覺的握緊。
冰黎慕就跟沒看見一樣,接著補充道:“不過聽說她倒是為了四千萬粉露臉,隻可惜那時候主人生病我沒去,而且網上也沒一張她露臉的照片和視頻;真有點可惜。”
聞言,楚飛凡已經隱忍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低吼道:“我製作你,是讓你聽歌追星的嗎?”
冰黎慕上前摘去楚飛凡的耳罩,給他戴上耳機,笑道:“主人,她的歌真的超好聽,你聽了一定會喜歡的。”
話落,冰黎慕按下手機播放鍵;旋律在耳邊響起,楚飛凡也細細品嘗這首歌。
一首歌放完,冰黎慕摘下耳機,笑道:“是不是很好聽啊?”
楚飛凡微微愣住,反應過來後他轉過身擺手道:“我對音樂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會喜歡聽歌。”
冰黎慕急切喊道:“主人沒聽出她的歌是在思念家人嗎?”
楚飛凡微微一怔,轉過頭冷眼掃過冰黎慕,輕蔑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彆再打擾我工作。另外,也彆再讓我聽到這個歌手從你的嘴邊說出。”
“主人你——!”
另一邊杭市某郊區,譚懷雲私人彆墅客廳內,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翻動著新聞消息;隨即深深歎口氣,端起茶正要喝時,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的麵前。
譚懷雲勾唇一笑,“懿懿,熠熠你們這次怎麼回來這麼晚啊?快來,讓我看看。”
女孩跑到譚懷雲麵前,笑道:“我在東北開完演唱會,當天下午就能回來的;結果這個臭小子又不知在哪接了戲,這才耽誤了三個月才回來。”
青年雙手抱胸,無奈道:“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拍完戲後,你不也開了粉絲見麵會嗎?”
“還開什麼露臉了,還告訴粉絲不準將照片發到網上;你還真相信那群網友不會發你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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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我那是四千萬粉絲福利。”
中年男人擺了擺手,笑道:“好了,你們兩不要再吵了。”
姐弟倆輕哼一聲,默契的背過身去。
譚懷雲起身正要開口,手下突然從外麵跑過來,興奮喊道:“老爺,好消息啊,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管家氣喘籲籲道:“我找到之前服侍少爺和小姐的傭人了。”
兩姐弟轉過身,一把拉住手下,焦急問道:“翎兒姐姐和靈姐姐還活著?”
管家接著補充道:“不僅如此,我還打聽得到玲兒小姐在京城改名為若然,在卓世華身邊做女傭;小黑先生與小白小姐也在京城。”
姐弟倆異口同聲吼道:“那你還不快去把她們帶過來,在這裡稟告什麼?!”
“少爺小姐不必著急,這不就來了嗎?”
女孩微微側過身子,身後站著的正是翎兒與靈兒。
當她們看到彼此想見的人時都一瞬間的愣住。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年足夠讓一個活潑開朗的孩子變成一個不願再相信情為何物。
懿懿與熠熠也是如此,一年時光裡他們從默默無聞的普通歌手,從沒多少戲份的小路人,到最後開演唱會走進大舞台,戲份越來越多甚至成為主角。
兩位人造人終於回過神來,異口同聲道:“大小姐,大少爺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姐姐!”
四人相擁而泣,譚懷雲忍不住抹了把淚。
管家一個眼神示意,女孩立馬離開客廳。
“大小姐,大少爺,你們不知道,這一年多我們遭多少罪,得罪多少人。”
姐弟倆抱緊兩個人造人的身體,哽咽道:“很抱歉,我們當初沒聽你們的話,偷偷跑出來,可是我們出去時卻看到弟弟一個人在找我們!”
翎兒猛地怔住,她鬆開懿懿的手,焦急道:“小少爺!小少爺他怎麼樣了?!”
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出話來。
譚懷雲在一旁安撫道:“懿懿你彆著急,這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的。翎兒,靈靈你們倆先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我們在慢慢談。”
“是!”
女孩伸手拉著翎兒與靈靈,從臥裡找兩件衣服拉著她們去浴室。